在那里,却无人上前领取,仿佛那些维系生命的物资,早已与他们再无关联。
维修车间的灯光将彻底熄灭。
那些曾彻夜保养武器的老兵,会把他所有的工具都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工作台上,将每一根枪管都擦拭得锃亮如新,而后便转身离去,再也不会有人去触碰那些冰冷的钢铁。
甚至于墙上那张记录着任务分配的公告板,也会被人悄无声息地翻到背面,用一枚图钉,将那页被人遗忘了许久的、关于“公平协作”的条例,郑重地钉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央,如同一份沉默的、最后的判决书。
届时所爆发的混乱,其本质早已不再是修补所能弥合的创口。
它并非战术电脑上一个可以被轻易消除的红色警报,更不是一份可以通过紧急调配来平衡的物资缺口清单。
那是整个队伍的运作机体,从最基础的神经末梢开始,陷入的一场不可逆的、系统性的死亡。
那套在无数次磨合中精密调校的分工体系,将最先溶解。
该维护武器的人形静默在自己的工位上,该押送补给的车队引擎冰冷,该屹立在哨塔上的身影早已消失——这不是刻意的对抗,而是存在意义的蒸发。当再也没有人相信这个集体值得为之付出时,任何行动都变得荒谬。
随之消逝的,是那些曾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协作默契:炊事班的成员不再准备热食,并非缺乏燃料或食材,而是当他望向食堂里过半的空位时,任何烹饪的行为都显得像一场悲哀的独角戏;通讯专家也不再追寻那微弱的信号,并非设备失灵,而是因为他已彻底向废土永恒的白噪音投降,在其中找到了比任何指令都更真实的平静。
这种垮塌,从来不是一场轰然巨响的倾覆。
它更像是一场缓慢而无声的肌体坏死。
你先是发现末梢失去了知觉,然后是重要的脏器停止了运作,最后,当核心的支柱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你试图伸手去扶,才会在绝望中发现,脚下早已没有一寸可以用来支撑的坚实地面。
因为你想要拯救的,早已不是一座房屋,而是一片废墟。它的地基,已在之前的漠视中被彻底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