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有了与公主并肩坐在贵妃榻上的心思,侍立在贵妃榻左右的甘棠与浅黛很是不满,奈何她二人不便说什么,互相对望一眼,又一齐看向公主。
“你将那个拿来,我就答应你。”
甘棠与浅黛心知公主对江振厌恶不已,她二人正猜测公主会以怎样的方式拒绝江振的接近,不料,她们的公主指指桌上的一盘樱桃,大有不在意江振的无理要求之意。
“原来夫人也爱吃樱桃,我这便为夫人取来。”不多时,江振取来盛放樱桃的盘子,又很自然地挨着公主坐下。
江振从盘中拿出一颗水灵鲜红的樱桃,他正要将那樱桃喂给公主,公主却先一步自己抓了两颗樱桃往口里塞。
公主一面十分享受地咀嚼,一面看看甘棠与浅黛,又看看江振:“嘻嘻,真好吃,你们都来吃。”
“殿下先吃,殿下先吃。”
“夫人吃得高兴便好。”
公主虽那般说,浅黛与甘棠却不会在此时与公主一道品味樱桃,江振更不会。
江振左手端着盘子,右手则从左袖中摸出一片狭长木牍,“为夫待夫人好,夫人也有礼物送给为夫,为夫欢喜着哩。”
公主将樱桃放进嘴里,顺便将拿樱桃的手指也含进嘴里,她含着手,低头端凝起那木牍。
江振见公主有了反应,便讪笑道:“夫人不说,为夫却明白是夫人悄悄备下这礼物,多谢夫人。”
“把它给我。”江振话音未落,公主一把将那木牍抢在手里,转身背过江振而坐,手指摩挲着木牍上的文字。
“果然是你,你装疯卖傻也是辛苦,偶尔沉不住气也是好事。”看着公主的一系列反应,江振如此想着。
“夫人饱读诗书,可否将上头的字念给为夫听呢?”
江振说完第一遍,公主并未回应,他又道:“夫人为为夫备下礼物,为夫却不明白夫人的意思,岂不辜负了。”
“帝不修德,天降大灾”不多时,公主重新转回身面向江振,笑容依旧充满傻气,“上头是这样写的。”
公主语罢,当先做出反应之人是甘棠,她唯恐自己幻听,特意走上前几步将那木牍看个仔仔细细,待确认公主念得一字不差,她惊诧不已,脊背顿生一层冷汗。
那八个字,无疑能招来杀身之祸。
姓江的,究竟是从何处抄写而来?
此前也从未听殿下提起过那八个字,那八个字必然与殿下无关,那么,姓江的想做什么!
他要冤枉殿下,再引得新帝处死殿下吗?他的心好歹毒!
不,她甘棠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
“驸马觉得造词有趣,自行写着看便罢。我家殿下神志不清,驸马还要我家殿下念出些她并不理解的东西,未免有刻意设下陷阱之嫌。”
浅黛的惊诧与怒意又岂会亚于甘棠,不待甘棠说话,她已停下手中扇动的纨扇,直言不讳。
“夫人,你说究竟是为夫刻意呢,还是你不知好歹呢?”
江振面带阴鸷笑意,他不疾不徐倾斜端着瓷盘的手,盘中樱桃陆续滚落在地。
少顷,随着一阵刺耳声响,瓷盘碎成多瓣。
瓷盘一旦破碎便成锋利之物,有的碎片直接与地面相接,有的碎片将樱桃压扁,有的碎片刺穿果肉,果肉中的汁液或是飞溅起来,或是将木质地板染得红紫,诡艳妖异。
“啊!坏人!坏人!”瓷盘的破碎声激起公主的哭喊声,她推了江振一把,随后蹲在地上要挽救樱桃。
“殿下,碰不得,仔细划破手,快起。”
浅黛反应迅速,立时便要从腰后将公主抱起来,甘棠生怕公主乱舞的手碰到碎瓷片,连忙伸脚将之扫得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