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而今魏国势大,兵马何啻百万,沧州城眼看就要守不住了,咱们何不归降了人家,也省得徒增伤亡。”
“是啊,那魏帅杨师厚一向杀人如麻,我等再这样负隅顽抗下去,将来城池一旦被破,只怕男女老幼,皆要被魏人屠戮殆尽了。”
沧州城内,由于连日来战事吃紧,许多中低层的牙将,心中都生出了向魏国投降之心。
再加上城内有隐卫卧底到处煽风点火,声称再不投降,沧州就会落得当初魏州的下场,所有牙兵牙将连同家属,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沧州城内的牙将们顿时恐惧不已,于是主动找到负责守城的孙鹤、吕兖、冯道,试图劝说三人带领自己投降。
节度衙署,眼看群将皆有畏敌欲降之意,战事又的确对己方不利,掌书记冯道心中也不免动摇,转头对孙鹤与吕兖道:
“两位大人,众将所言不无道理,主公出师幽州,迟迟不见有回援的迹象,如今沧州城朝不保夕,倘若果真被魏人攻破,你我大可以一死了之,可城里数十万百姓实在无辜啊。”
“冯可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背叛主公?”
可道是冯道的表字。
听到冯道话中隐隐有投降之意,孙鹤与吕兖不禁脸色一变,旋即满脸怒气地瞪着对方,质问道。
冯道被二人一瞪,心中顿时尴尬不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停住了。
吕兖站起身来,望着衙署大堂内的众牙将,大声斥责道:“在座的诸位,平日哪个不是受主公的厚恩?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局势危急,正是你我报效主公的时候!”
孙鹤板着脸道:“尔等全都退下,谁再敢妄言投降,一律军法从事!”
听了二人这番话,众牙将不由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吕兖方才说得其实不错,过去这些年,沧州城里的牙兵牙将们,的确没少受过卢彦威的恩惠,要不是这个缘故,大伙早就开城投降了,根本不可能替对方坚守到现在。
可卢彦威对众人好也是有原因的,对方原本也只是一介牙将,当初通过篡位害死上任节度使杨全玫的办法,这才坐上了义昌军节度使的宝座。
而后对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获得本镇牙军的支持,于是处处对牙兵牙将们极尽拉拢,给予大伙各种特权。
可惜不管卢彦威再如何努力,在众牙将的眼中,他身上始终都背负着篡权夺位、以下犯上的恶名。
平日里倒也罢了,既然对方优待自己,那自己等人没必要和对方逆着来,对方做对方的节度使,自己做自己的丘八头。
但眼下情况却不一样,魏军眼看就要杀进城里来了,这时候还想着给卢彦威这种不忠不义的人尽忠到底,那不是缺心眼吗?
堂内的牙将们本就脾气火爆,听到孙鹤与吕兖不同意开城投降,还以军法相威胁,低声议论了一阵,立刻就要出言顶撞对方。
好在众人之中,还有几名性子稳重的牙军老将,考虑到衙署周边布置有大量忠于卢彦威的亲兵,于是主动压制了其他人的怒火,拱手对孙鹤、吕兖道:
“两位大人教训得是,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一定竭尽所能,死守城池,再不敢说什么投降的话了。”
“两位大人放心,我等这就回营整顿兵马,布置防务,为下次应对魏军进攻做准备。”
听到牙将们言语中有服软的意思,孙鹤和吕兖对视片刻,只道是这帮武夫怕了自己两人,心中很是得意,双双摆手道:
“既然如此,尔等便退下吧,此番若能顺利守住沧州,等主公回师,本官一定替你们请赏。”
“下去多注意点,听说魏国在各地藩镇安插了很多奸细,不要让这帮人暗中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