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段可能开始的感情。
“谢谢。”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温度,“我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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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他似乎想握我的手,看到上面厚重的纱布,又缩了回去,手指无措地绞在一起。
“……小浩,吓坏了吧?我……我去看看他?”他找了个话题,语气小心翼翼。
“在隔壁休息室,我妈陪着。”我说。
他点点头,像是得到了解脱,又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去看小浩。有什么事,随时……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走了。我看着那扇轻轻合上的门,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悲伤,也没有遗憾,只有一片荒芜的疲惫。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至少现在是。
又过了两周,我能下地慢慢行走了。身上的纱布拆掉了一些,露出下面狰狞的、缝合的伤口。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眼神空洞,像一具被强行拼凑起来的木偶。我移开目光,不再看。
警察来做了一次正式的笔录。来的是一位姓张的警官,态度温和但专业。我断断续续,尽可能平静地讲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提到陈栋最后那句话时,我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张警官认真地记录着,偶尔问一两个细节问题。做完笔录,他合上本子,沉默了片刻,说:“田女士,你……很勇敢。真的。现场的情况……如果没有你,孩子恐怕……”他没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好好养伤,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
应有的惩罚?死刑?无期?那能换回什么?能抹去小浩记忆里那血腥的一幕吗?能修复我被摧毁的对“人”的基本信任吗?
我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
小浩被妈妈带着,每天来看我。他总是很安静,不像以前那样叽叽喳喳。来了,就挨着床边坐下,有时候低头玩自己的手指,有时候默默看着我。他不再问关于爸爸的任何问题。有一次,我伸手想摸摸他的头,他却轻微地、几乎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我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指尖冰凉。
那个下意识的躲闪,比陈栋捅我的任何一刀,都更让我痛彻心扉。
出院那天,阳光有些刺眼。妈妈和周岩帮我办手续,收拾东西。我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到住院部门口。小浩跟在我身边,小手轻轻抓着轮椅的扶手。
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些喧嚣的声音,明亮的色彩,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周岩推着轮椅,妈妈牵着小浩,我们慢慢地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每一步,都踏在虚浮的日光里。我知道,我活下来了,小浩也活下来了。法律会审判陈栋,给他定罪。然后呢?
然后,我要带着这一身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伤疤,带着小浩心里那块可能永远无法消除的阴影,继续走完剩下的人生。前路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我看不到光,也看不到具体的黑暗,只有一片茫茫的、灰色的雾。
车子缓缓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窗外的阳光明明灭灭,掠过眼帘。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不知道伤口什么时候能结痂,不知道噩梦什么时候会消退,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一天,敢在夜里安然入睡,敢放心让小浩离开我的视线,敢再去相信一个人,触碰一点名叫“幸福”的可能。
我只知道,我还活着。小浩也活着。
这就够了。至少,此刻,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就交给时间吧。虽然我不知道,时间这剂药,对我这样千疮百孔的灵魂,是否还能起效。
车子平稳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