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好小雪包后，雪乡守护者缓缓站起。

他像是知道林江月已经到来一般开口：“你来了，异界的旅者。”

他的声音与林江月想象中的声音不同，听上去十分年轻，而且有着如水般的温柔。

她还以为精通冰法术的雪乡守护者也应该是冷冰冰的模样呢。

林江月走到他身边，看他注视着这个小小的雪包。

“雪花是多么的脆弱啊……”雪乡守护者叹息着，抬手摘下了兜帽，露出水蓝色的短发，还有与人类耳朵差不多大小，只是轮廓稍尖的耳朵。

随后，他拉下面罩，将整张脸都暴露在林江月眼中。

有深黑色的裂痕从他的后颈处蔓延至左侧脸形成逆转法阵的模样，当雪乡守护者转过脸的时候，林江月能够看到他的右半张脸已经完全出现了异变。

肤色不再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而是异常的冰白。

右眼的铁灰色瞳孔中更是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如血一般的鲜红。

他的模样原本应该十分俊美，尤其是由于血脉与精灵有关的原因，甚至在俊美中还带着奇特的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好感的魅力。

但如今却令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种邪恶与不祥的感觉，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危险”，极度厌恶并想要远离。

只是这一切都压不住雪乡守护者眼中的哀伤。

“……畸变与深渊？”林江月试探着问道。

雪乡守护者也不意外她为什么会知道，他只是点头：“对，如你所见。”

“如果不是阿耶娜重新唤起了我们的契约，我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雪乡守护者再次低下头，注视着这个小小的雪包，“终究是我对自己的厌恶与对故乡的逃避，让我没有守住这片最后的净土。”

雪乡不是守住了吗？

为什么他说没能守住最后的净土？

难道……

林江月一愣：“你知道？”

知道这只是一片回忆碎片？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嗯。”雪乡守护者转身看着林江月的眼睛，随后单手放于胸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你为雪乡做出的贡献，旅者。你让我看到了除覆灭之外的另一个可能。”

“即使这终究已经过去，而过去的无法再次挽回。”

林江月有些沉默，她静静地凝视着雪乡守护者，随后把视线转移到那个小雪包上。

“那阿耶娜呢？”

在倒计时半小时的时候消失的阿耶娜，会在这个小雪包里面吗？

雪乡守护者的脸上表情未变，只是眼中的哀恸更深：“她迎来了我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有兴趣听听我们的故事吗？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故事。”

林江月没有说话，轻轻点头。

雪乡守护者那柔和的声音轻轻叙述着。

“数百年前，王室号令全大陆的大法师前往王城。北地曾受过王室的恩惠，因此，作为北地的守护者，我不得不前往王城。而在踏出冰雪覆盖之地的第一个夜晚，我被污染了。”

“阿耶娜是我的伙伴，她那个时候正因为力量的增长而在沉睡，躲在我的法袍里，这是最让我感到庆幸的事。在污染蔓延至我与她的契约之前，我快速切断了契约，并且回到北地，将她安置在北地中央冰雪覆盖之地，她在这里不会受到污染。”

“那时候，我的污染，也就是你所说的畸变，状态还并不明显。”

“我终究是北地的守护者，在再次前往王城受命之前，我曾与雪乡的居民约定，将我的母亲，一位北地精灵所传给我的歌谣传给他们。北地精灵的歌谣是有生命的，只要歌唱时的情感足够强烈，我就能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