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早已认定谢渊是砧板上的鱼肉,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随意宰割。
谢渊缓缓抬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眼底没有半分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反倒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然,像是淬了冰的寒潭。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臣身任太保兼兵部尚书,日夜操劳边防军政,恪守君臣本分,不知身犯何罪,还请徐大人拿出真凭实据,当面明示。” 那平静的语气里,藏着对这场预设 “定罪戏码” 的洞悉,更藏着身为忠良的坦荡无畏。
“明示?” 徐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嘴角咧开一个阴狠的弧度,从卷宗中抽出一叠刻意做旧的泛黄信纸,手臂猛地一扬,狠狠掷向谢渊脚边。信纸 “哗啦” 一声散落满地,有的被气流卷得翻了几页,最终凌乱地铺在青砖上。“本部早已查获实证!你自天德二年春便暗通青州王萧煜、兖州王萧瑾,频频传递密信,狼子野心,竟是想迎立外藩入京,取代陛下!” 他向前踏出半步,居高临下地指着地上的信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煽动性的嘶吼,“这便是你与萧煜的谋逆密信,字字皆是祸国之言,还有你的私章拓印为证,铁证如山,你还想巧言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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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最显眼的那页信纸上,只见上面用略显潦草的字迹写着:“天德二年三月,可借边患之名,调青州兵力入京,拥立萧煜为帝,共享富贵。” 落款处,“谢渊私印” 的拓印赫然在目。徐靖得意地眯起眼睛,眼神扫过堂下陪审的官员与肃立的缇骑,仿佛已经看到谢渊俯首认罪、身败名裂的惨状,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那是阴谋即将得逞的狂喜与嚣张。
堂下的缇骑们纷纷屏住呼吸,握着绣春刀的手紧了紧,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探究。陪审的王显见状,立刻躬身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转头对着谢渊厉声呵斥:“谢渊,事到如今,证据确凿,已是无可辩驳!你若识相,便速速俯首招供,坦白同党,或许陛下念在你曾有功于社稷,还能从轻发落,免你受那剥皮抽筋的酷刑折磨!” 他的声音急切而尖利,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徐靖,显然是想借机讨好,攀附石党这棵 “大树”。
李廉眉头微蹙,弯腰捡起一页信纸,仔细查看起来。他发现这信纸的墨迹虽显陈旧,却带着一丝刻意做旧的痕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张谦也凑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审慎。
谢渊垂眸瞥了眼地上的信纸,缓缓弯腰拾起,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墨迹,感受着墨痕的干涩与僵硬,忽然轻笑一声:“徐大人,这便是你的‘铁证’?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谢渊展开信纸,声音掷地有声,传遍整个刑部大堂:“其一,我谢渊写字,素来有个习惯,凡遇‘煜’‘瑾’等宗室名讳,左侧必留半分留白,以示尊重,此乃先帝亲授的书写礼仪,兵部存档的所有奏疏均可佐证。而你这所谓的‘密信’,‘煜’字左侧与其他字迹紧凑相连,毫无留白,且笔锋歪斜,与我平日的瘦金体截然不同,分明是他人仿造!”
他将信纸递向陪审官员:“李御史、张郎中,可请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前来核验,只需比对我在兵部的奏疏笔迹,便能知此信真伪。按《大吴刑律?证据篇》,伪造文书诬陷重臣,当处以绞刑,徐大人,你敢让张启前来核验吗?”
徐靖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叫不好 —— 他当初命人伪造密信时,只粗略模仿了谢渊的笔迹,却不知还有 “留白” 这一细节。他强自镇定,反驳道:“一派胡言!书写习惯本就因人而异,偶尔疏忽也是常事,怎能仅凭这一点便断定密信是伪造的?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谢渊冷笑一声,“徐大人,你若不信,可即刻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