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时光暗度之间,滋味逾绵(1 / 9)

卷首语

《大吴通鉴?奸臣列传》载:谢渊家无余资之讯遍传朝野,徐靖恐构陷之计败露,夜召石崇、魏进忠于私宅密室,共商毒谋。三人定议,假新理刑院统摄司法特务之权,借 “清查谢党” 为名,行罗织构陷之实:玄夜卫专司京师缉捕围堵,诏狱署主理内廷审讯逼供,镇刑司掌地方案犯核查,内务府则篡改军需赋税旧账,伪造谢渊通敌北元之证,务要坐实其谋逆重罪。其党羽吏部尚书李嵩、礼部侍郎林文等内外呼应,密拟 “谢党” 名录,凡与谢渊有公务往来、私交情谊者皆在其列。政令既下,京城缇骑四出,冤狱迭兴,士民惶惶,自此陷入白色恐怖之中。

史评:《通鉴考异》曰:“小人构逆,多由自危而生。徐靖等诬陷谢渊,初欲借贪腐之名剪除异己,未料谢渊清贫自守,一介不取,谋逆之谰言顿失依托。然其非但不思悔祸,反变本加厉,窃新理刑院之权柄,联结奸党,以酷法锻铸伪证,以强权压制异见。此举非独戕害忠良一人,实乃动摇社稷根基之祸。昔太祖萧武定《大吴律》,明诏‘严禁私造刑具,不得屈打成招’,立御史台以监司法,防奸佞擅权。今徐靖等视祖制律法如弁髦,以诏狱为炼狱,以黔首为刍狗,酷刑所及,忠良陨命,冤魂塞路,其心之毒,其行之恶,虽千刀万剐不足以赎其罪。萧桓纵奸长恶,听任特务乱政,朝堂清明之望已绝,民心离散之兆已现。《大吴会要》载永熙帝遗训‘保忠良即固国本,除奸佞方安民心’,萧桓弃而不顾,徒以权术驭下,大吴之危,近在旦夕矣,悲哉!”

烹肉杂感

净拭砂铛,注入浅泉。

燃松柴以低焰,务使其不扬烟。

切肪成块,状若方玉,投诸釜中,沉沉然待其熟眠。

世皆漫说珍羞,动辄夸紫驼之味。

然孰怜此贱肉,实则胜彼肥鲜。

贵家多厌弃此物,贫家又或烹饪乏术。

独我得调羹之秘传,深谙其中妙理。

火候初匀之际,香气渐溢。

时光暗度之间,滋味逾绵。

开窗而招邻翁,邻翁欣然至。

遂举盏同倾,共醉于这悠然之境,仿若身处醉里云天。

何必歆羡朱门之钟鼎而食,此一瓯肉羹,便足以慰藉悠悠流年。

堪笑世间逐名利之客,竟不知真味常隐于尘世边缘,非在那繁华喧嚣之所。

石崇本是镇刑司副提督,手握外勤缉捕与刑讯勘核之权,多年来在特务体系中培植了大批亲信,门生故吏遍布京师内外,根基深不可测。

此次调任内务府总长,看似是从从二品跻身正二品的荣升,仿佛脱离了镇刑司的血腥漩涡,实则是萧桓帝王制衡术下的精准算计 —— 明升暗降的背后,是他被彻底剥离了最核心的特务审讯权。虽名义上掌管宫廷采买与物资调度,看似身处权力中枢的后勤命脉,实则被远远排挤在朝堂核心斗争之外,沦为一个看似尊荣华贵,实则毫无实权的闲散要职。

接到调令那日,石崇身着副提督常服,指尖反复摩挲着腰间镇刑司的鎏金令牌,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隐忍,却终是俯身接旨,将所有怨怼都压在了心底。他清楚,帝王的旨意不容置喙,反抗只会招致更致命的打压。

与石崇的 “明升” 形成刺眼对比的,是宦官魏进忠的权力狂飙。此次体系对调,魏进忠以司礼监秉笔太监之身接管镇刑司,将内廷宦官的阴狠诡诈与特务机构的残酷手段完美熔铸。此人素来心狠手辣,毫无底线,掌权后更是将镇刑司的恐怖氛围推向了极致:他不仅悉数保留了烙铁、夹棍、脑箍等传统酷刑,更自创 “钉指”“灌铅”“油烹” 等数种惨无人道的审讯方式。镇刑司的地牢里,日夜回荡着犯人的惨叫,刑具碰撞声与哀嚎声交织,成为京城最令人胆寒的梦魇。凡被押入镇刑司的嫌犯,无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