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朝纪事》载:彼时,诏狱署提督徐靖、镇刑司提督魏进忠、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以及总务府总长石崇等,竟联翩而上书于朝堂。书中条陈缕析,罗织谢渊以 “通敌谋逆、私挪军需、结党营私” 三大罪款,言辞切切,力请帝王萧桓速正典刑,以肃朝纲。
是时,徐靖一党羽翼渐丰,已然盘根错节。其党羽之间,官官相护,沆瀣一气。六部之中,诸多亲信亦纷纷跟风附和,趋炎附势。而三法司,碍于其势,竟莫敢置喙,噤若寒蝉。金殿之上,但见此党声威赫赫,大有逼宫之势,朝堂氛围,剑拔弩张。
帝王萧桓,彼时复位未稳,根基尚浅,面对此等汹汹之势,内心本已动摇。经此数人联手攻讦,权衡利弊之下,遂决然下诏,定于明年秋后,将谢渊处死。此诏一出,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史评
《通鉴考异》曰:徐党此番联攻之举,绝非一时兴起之念,实则为权力闭环之下的必然结果。徐靖执掌诏狱,手握刑狱大权;魏进忠掌控镇刑司,主管刑罚事宜;周显统领玄夜卫,负责宫廷安保;石崇主掌总务府,总揽诸事。此四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时日已久。党羽之间相互庇护,致使律法难施,纲纪废弛。
谢渊其人,功勋卓着,威名远扬,已至功高震主之地步。且其兼掌军政监察之要职,犹如拦路虎,成为徐党等人图谋大权之阻碍。故而,徐党不惜罗织罪名,处心积虑,必欲除之而后快。
帝王萧桓,复位之初,皇位未固,忌惮徐党羽势之盛,唯恐朝局因之动荡,危及自身皇权。权衡再三,终弃忠良,以求自保。此非萧桓一人之过也,实乃封建官僚体系与皇权体制共生相伴之恶疾。在这一体系之下,权力倾轧,党争不断,忠奸难辨,致使朝政昏暗,国运堪忧。此恶疾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所能根除,实乃封建王朝之痼疾也。
金殿罹劫赋
伊盛世之赫奕兮,忽金殿之逢殃。
晨钟铿尔以扬响兮,隐惊雷之蓄藏。
奸慝猬集而鸱张兮,肆逼宸居之堂皇。
乃构织夫罪辜兮,欲秽忠良之贞刚。
累砌乎虚词兮,觊摇瑶墀之崇庄。
彼忠良之耿介兮,陷谗谮而罹伤。
叹王道之芜秽兮,哀邪佞之充厢。
官官相庇而结党兮,固若铁壁之坚刚。
言言如镞以诛心兮,毒逾虿尾之锋芒。
政令乖舛而悖理兮,朝纲淆乱而弗张。
惜哉太保之明哲兮,立千秋之殊勋。其志壮而情笃兮,心炯炯以照云。奈奸邪之构陷兮,竟为倾颓之垫尘。勋业飘飏于逝水兮,空遗浩叹于苍旻。
吾心忡而难弭兮,瞻昊天而涕零。愿拨翳障以见旭兮,复熙皞之休明。期圣君之察断兮,殄奸慝而正典刑。还乾坤之朗朗兮,永佑家国之安宁。
太和殿内,晨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砖地面上,映出一片冷冽的光。早朝的钟声刚刚停歇,余音在殿宇间回荡,却未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剑拔弩张。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绯色、青色、绿色的官袍整齐排列,看似肃穆有序,实则暗流涌动,每一道目光都带着试探与戒备,聚焦于御座之上的萧桓,也聚焦于那些即将发难的徐党核心人物。
徐靖身着从二品绯色官袍,腰束玉带,步履沉稳地踏入殿门。他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两侧百官,与站在前列的镇刑司提督魏进忠、玄夜卫指挥使周显、总务府总长石崇等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昨夜李德全入宫向萧桓施压的消息,已通过宫中心腹连夜传递到他们手中,得知帝王心思已动,几人当即敲定计策:借早朝百官齐聚之机,联手上书,以雷霆之势将谢渊的 “罪状” 公之于众,形成众意难违的局面,断绝萧桓的退路,也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徐靖心中早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