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迁延日久,今日早朝恐有变数,心中满是不安。刑部尚书周铁手持朝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笏板,脑海中反复回想《大吴律》中 “死刑需三法司会审” 的规定,对徐党绕过三法司、强行促成春决的做法深感愤慨,却又无力改变。京营都督同知岳谦身着武将朝服,挺拔的身形绷得笔直,他想起谢渊当年与自己一同守安定门的日夜,想起谢渊为边军争取粮饷的执着,心中满是悲愤与焦虑,却因京营被镇刑司密探监控,不敢轻举妄动。
殿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着撞在殿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百官的心上。徐党众人相互递着眼色,嘴角噙着隐秘的笑意,他们知道,今日的圣旨将彻底清除谢渊这个障碍,他们的权力网络将更加稳固。正直大臣们则默默交换眼神,眼中满是无奈与担忧,他们预感今日将有大事发生,却只能静待旨意,无力回天。
传旨太监捧着明黄圣旨,迈着沉缓的步伐踏入大殿,明黄的绸缎在烛火下泛着刺目的光,那是帝王权力的象征,此刻却成为了催命的符牒。他立定殿中,目光扫过百官,尖细的嗓音划破死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通敌谋逆,私挪军需,结党营私,罪证确凿,屡经弹劾,舆情汹涌。朕念及国体,废秋决旧例,着即于明日午时西市问斩,其党羽概不株连,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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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落地的瞬间,殿内如被投入惊雷,空气瞬间凝固,随即分裂成尖锐对立的两极。徐党众人的狂喜与正直大臣的悲恸形成鲜明对比,太和殿内的烛火仿佛也被这股对立的情绪搅动,摇曳不定,将百官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金砖上,忠奸的界限在此刻愈发清晰,却也愈发令人心寒。
传旨太监话音刚落,徐靖便率先打破沉寂。他身为诏狱署提督,面白清瘦的脊背猛地挺直,面白如纸的脸庞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颔下的山羊胡子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颤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快意与压抑已久的亢奋。他快步上前半步,双手捻着须尖,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须丝,嘴角高高扬起,随即躬身叩拜,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圣明!逆贼谢渊伏法,朝纲可安,万民可宁!臣谨代诏狱署上下,叩谢陛下天恩!” 他刻意提及 “诏狱署”,既是表功,也是在彰显自己在这桩案件中的主导作用,为日后进一步掌控特务机构铺垫。
石崇身着武将朝服,虬髯如钢针般根根倒竖,他猛地攥紧拳头,粗犷的手掌青筋暴起,狠狠捶了一下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放声大笑,嗓门洪亮如钟,震得殿内烛火都微微晃动:“痛快!谢渊那老匹夫,自恃功高,屡次阻挠我等推行新政,克扣军需,构陷忠良,今日总算栽了!” 说着便大步上前,与徐靖并肩叩首,虬髯随着动作上下翻飞,满是杀伐之气,“臣掌总务府,愿即刻调度人力,筹备行刑事宜,确保明日午时万无一失,以慰陛下,以安民心!” 他口中的 “新政”,实则是徐党为中饱私囊、扩张权力而推行的苛政,谢渊此前多次上书反对,因此成为石崇的眼中钉。
魏进忠身为镇刑司提督,面白无须,细眉如墨线般挑得老高,额间的深色额带微微滑动,他抬手理了理额带,尖着嗓子附和,身子微微前倾,阴柔的脸上写满志得意满:“徐大人、石大人所言极是!谢渊勾结北元,意图谋反,罪该万死!若非陛下圣明,镇刑司严密侦查,搜集罪证,恐早已酿成大乱!” 他刻意强调 “镇刑司严密侦查”,实则是在掩盖自己罗织罪名、伪造证据的事实,同时也是在向百官炫耀镇刑司的权力,威慑潜在的反对者。
吏部尚书李嵩缓步上前,身着绯色官袍,神色沉稳却难掩眼底的笑意:“陛下圣裁,顺应天意民心!谢渊结党营私,败坏吏治,吏部早已收到多地官员弹劾,只因谢渊权势过大,迟迟未能处置。如今逆贼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