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之凌厉叫她有些担心。
像这样的商业枭雄,一向是对自己狠,对其他人更狠。
除了直接的目的利益外,其他因素一向是不在考量范围内的。
刘晓丽欣慰地点点头,看着刘伊妃换好衣服下楼,借口和张纯如一起准备晚餐,又拉着呆萌的井甜走开了。
久违的温存给了刘伊妃一些慰藉,可面对现实的无奈,她又怎么能轻易释怀。
那噩梦一般的场景总在午夜梦回,挥之不去。
小刘向他示意了一下手机。
电影怎么办?
路老板微笑看着她:“再说。”
“我刚刚接到通知,这一周外委会和司法部会安排针对奈飞、漫威收购的听证会,要先过了这一关。”
青年导演长舒一口气:“关关难过关关过,没什么大不了。”
是我太脆弱了,对不起。
刘伊妃又泪眼滂沱地按着键盘,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恶性心理循环。
自责,加重病情,无法及时康复拍完电影,继续自责。。。
简直是一场一直复播的噩梦,将要持续不断地折磨她。
路宽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自他在奥运大厦的震怒和咆哮算起,他的眉头似乎就没有松开过。
从去年刘伊妃开始准备这个角色,进入深度体验开始,所有人都在关注她的精神健康。
每当她一只脚陷入了血腥历史的泥泞,无论是刘晓丽还是路宽、张纯如,甚至是井甜,总会不吝气力将她拖离悬崖。
只是这一年以来累积的精神和心理压力,加上她对这个角色的深度体验,无异于从头到尾一直在那个无法言说的岁月里徘徊。
这样的电影,让观众看了都会痛哭落泪。
何况她是亲身在演,在融入,在感受。
在不顾一切地把自己扔到1937年喧嚣又绝望的金陵。
这才不幸地在短暂脱离路宽的视线后,在北美舆论发酵愈演愈烈的今天,叫一桩恶事彻底扣动了扳机,正中刘伊妃的眉心。
路老板不是心理学专家,也不是精神科医生,但总归要让她先和这个角色做了断舍离,才会有好转的机会。
即便是他自己,这样一部厚重到无以复加的历史题材电影,也时常像泰山压顶一样叫他喘不过气。
即便是坚韧、坚强的张纯如,前世也没能摆脱那种一闭眼就全世界流血的绝望。
何况是她?
该怎么拯救她呢?
青年导演沉声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无论是生者,还是逝者。”
“如果说,为了拍这样一部电影、做这样一件事情,就要活生生地去牺牲某个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的话,没有这样的道理。”
“像纯如姐著书立说一样,用这样一部电影告慰七十年前,三十万之众的遇难同胞,是我们的初衷和伟大愿景。”
“但无论这种愿景和事业多么崇高,都不能以牺牲某个人做代价。”
“我想,这也是我们的先辈不愿看到的。”
“在我心里,你和这部电影、这场轰轰烈烈的事业,并没有孰轻孰重之分。”
“他们很重要,你也很重要。”
路宽看着沙发对面已然泪盈于睫的刘伊妃,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但刚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张纯如,却已经疾步抢到了沙发边。
“茜茜,小路说得对。”
曾几何时,面对日苯驻美大使和右翼渣滓都不曾掉泪的张纯如,此刻已经有些掩面救不得。
她蹲在刘伊妃身边,将小姑娘的手紧紧握住,又泣诉着飞机上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