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山野田园的悠然。
无咎没有上马,背着双手继续步行。马儿像是认得主人,低头随后跟着。
小半个时辰过后,房舍密集起来。
渐渐的商铺林立,街道纵横,旗牌招展,行人如织。叫买的喧闹声随之渐起,都城繁华的景象瞬间铺陈开来。
十余里外,在那繁华簇拥之间,则有高墙环绕,殿宇重叠,楼台错落,远远看去,富贵堂皇而气象森严。
此前经过的地方,乃都城的外城。而那殿宇楼台的所在,则为都城的内城。内外有别,尊卑有序,闹中有静,而静中又好像散发出一种笼罩四方的威势。叫人敬畏,也叫人憎恨!
无咎站在街口,冲着那高墙楼宇投去淡淡一瞥,鼻子里轻哼了声,接着继续往前。
便于此时,一个女子的身影晃动了下,旋即又回过头来,悄声惊呼“公子”
无咎脚下一顿,神色疑惑。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布衣素面,裹着围裙,手里挽着竹篮,里面盛放着浆洗干净的衣衫。她上下端详着无咎,确认无误,急忙凑近,伸手就拉“果然是公子本人,我乃青花坊的小桃啊,你不认得了,快快来我院中说话”
无咎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抗拒,随着女子来到街边的小院,并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枣红马也没栓,直接丢在门外。
小院不大,简朴干净。花藤下摆着桌凳,上面还有一个盛着针线的小小绣篮。
女子放下竹篮,伸手相请,欣喜道“公子且坐,我给您沏杯热茶”
无咎撩起衣摆,坐在桌前,摆手道“不必了!原来你是小桃,缘何住在此处,这是”他打量着小院,神色中依然有些疑惑。
自称小桃的女子也不见外,抓起围裙擦了擦手,其虽布衣素面,犹带几分姿色,随声道“我在青花坊苦了数年,稍有积蓄,恰逢我家男人怜惜,便赎下身契,如今他经商在外,小日子清淡,倒也过得”她简短分说几句,兀自庆幸不已“还当是认错了人,想不到公子还活着,竟还记得小桃”
这小桃曾为烟花女子,如今从良,清淡度日,倒也不易!
无咎的嘴角露出微笑,默默点了点头。
“想当初,都城的各家姑娘,有几人不知公子的大名,而公子的在西泠湖留下的佳作名句,更是传诵至今呢!”
小桃说到此处,崇拜之情油然而然,情绪难耐,竟清了清嗓子,吟道“清风不为白云留,红颜寂寞几时休,只道是恨也悠悠,情也悠悠还有倚马看柳,满眼韶华一片春还有西泠水暖,燕影翩跹,举杯独醉,饮罢飞雪又一年还有”
无咎慢慢低下头,抬起了手“小桃,莫提往事”
小桃的记性不错,她吟的诗句,全都出自某位公子,曾在都城的烟花之地广为流传而名动一时。而这位公子全无得意,反倒像是被人揭了短处,神色发窘,且有些痛苦“且说说我家的情形”
小桃倒也善解人意,适时收住话头,随即幽幽一叹,道“公子问的是将军府?”她整理下思绪,接着说道“当年将军府的一百余口尽遭腰斩弃市,我还曾为公子的不幸彻夜流泪,所幸后来听说,公子只身逃出了都城。如今时过五年有余,此事不再有人提起。据说府上早已荒废”
而她话没说完,桌子上“啪”的一声多出两锭金子。一道人影起身离去,竟是有些踉跄。她呆呆看着桌上的金子,失声自语“公子还是那般的大方”
无咎几步走出院门,仰天吐出一口浊气,待纷乱的心绪稍稍趋缓,这才循着街道继续往前。而除了跟随的枣红马之外,不远处好像还多了几道人影。他却没有心思理会,只管沉着脸默默踱步而行。
接连穿过几道街口,街道上渐渐变得冷清起来。
恰于此时,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