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你们买了这老多下人回来。”流水席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总算缓过劲儿来的明老太一边喝粥一边对着明老爷子等人大发感慨。
“他们这两天也很累了,今天就让他们也一起歇歇吧。”明月很大方的给了作为主要劳动力的下人们一天假期,“可以补觉,也可以去看戏,你们自己安排。”
想想这些人初来乍到还未领到月钱,明月又每人给了他们二十文钱看戏的时候买小零嘴儿。
辰时中(上午八点),明家所有闲来无事的家庭成员都陪着明老爷子、明老太去了村头的老柳树那儿。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王家、谢家、陶家、周家、黄家、陈家、郑家人,这些人都是今天一大早坐车来的五里屯。
前天明家请亲戚们吃酒时,明老太就跟这几家的老太太说了明家后面还要再唱三天大戏的事儿,让她们有时间就全都过来五里屯陪她听戏。
当时这几家的老太太就全都应了下来,这不今天一早她们就带着家里所有能抽开身的人搭车来了五里屯。
明月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她早早让人在正对戏台的地方放了十二条长凳并三张桌子,桌子上摆了茶水、点心和干鲜果品。
除了这些,她还另外准备了两千个铜子儿供明老太打赏戏班子。
明老太一开始还有些舍不得钱,是明月跟她说作为主家必须打赏才像话,明老太这才同意了等会儿给唱的合她胃口的戏子打赏。
送走明老太她们,明月就带着买来的四个婆子去了作坊,她要趁着家里的作坊还没恢复运作教会她们做各种豆制品以及红薯粉条儿、土豆粉条儿。
同样没去看戏的还有喻嘉言,他在早饭之后就已经由明许陪着去了镇上。
明家旁边那块荒地的地契他已经拿到手,建房子的人手何牙人也已经帮他联系好,材料什么的带队的匠人就能搞定,他现在去镇上,为的是置办家具和聘礼。
“哟,这不是我大外甥吗?”喻嘉言定了家具出来,一个带着三分谄媚的女声在他和明许对面响起。
喻嘉言懵了一下。谁啊这是?
那女人见喻嘉言一脸迷茫,只好尖着嗓子自我介绍,“哎呦,我大外甥这是当了秀才老爷就不认识自己亲舅娘了?”
她话音未落,喻嘉言神情就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他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他的亲舅母蒋氏么。
当年他父亲一去不回,他娘只好一边托人去寻一边靠着娘家帮衬过日子。
他外公外婆活着的时候还好些,等他外公外婆一过世,蒋氏却立刻就跟他娘谢氏翻了脸。
他外公都还没有下葬呢,他娘就被他舅母给挤兑的吐血昏迷了。
后来他娘过世,他上门去求,想让他舅舅帮衬着给他娘办了丧事,可他舅舅却直接把他关在了院子外头。
可怜他小小年纪,最终只能把自家院子抵给狼心狗肺的伯娘赵氏,让她帮着给自家娘亲买了口薄皮棺材。
正是因为经历过当初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穷途末路,他如今才分外珍惜明家人给予的温暖和亲情。
不是跟他有过类似境遇的人,根本就无法理解他对自己那些所谓亲人的冷漠和厌憎,以及他对明家诸人的感激和珍视。
喻嘉言退后一步,避开凑到他面前献殷勤但却依然保持着自己尖酸风格的蒋氏,“亲舅娘?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气死我娘,不参加她丧事的谢蒋氏啊!咱们两家不是早就断了来往吗?当年我爹失踪,我娘过世,我无依无靠,只能求上谢家的门让舅家帮着收敛我娘,结果却被谢大掌柜关在门外不闻不问,当时他不是说以后没有我这个外甥的吗?难道咱们两家不是在那个时候就断了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