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一条长长的丝绸流苏汗巾卷了两卷,中间用丝带扎起,细长的手指摆弄了两下,竟然卷出了一朵玫瑰花的形状,长长的流苏垂下,轻轻摇摆,倒像是带动花朵摇曳起来。
张巧言看得惊叹,直道“妹妹真是有双巧手!”
黎静珊只低头静静的一笑,“姐姐过奖了。”她气质娴静,在一颦一笑间只让人如沐春风。
日间在张巧言处讨得了指点,黎静珊就开始着手自创绣品的准备。她当差时,寻空去找了别院里做针线的绣娘,托她帮进些端午节常用的绣布绣线,只说是给族里人绣些端午用品的。绣娘也爽快,答应过两天让她来取便可。
正说着,见珍儿拿着阮少爷的外衫过来,指着前襟一处红印道“少爷这件缂丝织锦衫料子昂贵,做工精良,平时也是他常穿的。只是日前出去弄了这个红印子,洗不掉了。少爷虽没说什么,面色看着很是不悦。我知道娘子对布料深有研究,就想问问您,有什么法子补救没有?”
绣娘接过一看,摇头道“这是蹭上了口脂印了。那些个胭脂口脂最吃布料,洗不去的。”说着又摇了摇头,悄声笑道,“以少爷这个性子,可有多少衣服够他蹭胭脂的哟。”
说的珍儿俏脸微微一红,似是辩解地道“其实,最近也没有常常带着这类印子回来。”
绣娘嗤地笑了一声,不再答话。
黎静珊拿起那衣服看了看,突然道“这衣服的花纹是缂绣云纹的图案,印子的位置又正好在近肩膀的位置,娘子能否用与衣服同色的丝线,绣上几朵云纹,覆盖过半个肩头,即遮掩了那个印子,又做了装饰。我画个图样,娘子你看是否可行?”
说着拿了裁衣服用做标记的粉笔在衣服上描了起来,几笔画出几朵祥云纹。
绣娘细细一看,想了一想,“我且试试吧。”说着配好了绣线做起活儿来。半晌弄好,果然效果很好。珍儿欢喜笑道“果然是很好看,整件衣裳都灵动起来。多谢娘子!”又看了看黎静珊道“也谢谢妹妹啦!”
黎静珊忙辞了谢。她却觉得珍儿对她的道谢,跟对绣娘的不尽相同。那话音里总似带着一丝不甘不愿,似乎是戒备,又似乎是恼怒。然而珍儿脸上的笑意如此灿烂真诚,她只当是自己过虑了。
珍儿拿着那修补好的外衫回到正房,正巧看到阮明羽准备换衣服外出,见了她手上的衣服,道“不是说那污渍洗不掉了?拿去丢掉算了。”
珍儿把那衣服展开,笑道“这是公子日常爱穿的衣物,丢了可惜。奴婢想着也许用些刺绣遮掩,说不定能救它一救。少爷请看?”
阮明羽随意扫了眼,眼角微微一挑,嘴角一翘露出柔和的笑意,说不出的勾人“哦?是不错,这云纹有些意思。是你想出来的?”
珍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颊边飞起红霞,“是奴婢画的,拿给作针线的绣娘帮绣上去。少爷喜欢就好。”
阮明羽点头笑道“好,很好。难为你有心了。今日就穿这件吧。”
珍儿欣喜不已,拿着衣服地上前,“是,让奴婢伺候您更衣。”
阮明羽眼光幽深不明,眸子一转,瞥了屋里的阮书一眼,阮书上前接过衣服,对珍儿笑道“这等事情哪敢劳烦珍儿姐姐,您就给小的在少爷面前一个露脸的机会吧。”
珍儿面上发烧,也只得尴尬地行礼告退。
阮书阮墨伺候阮明羽换了衣服,随他出了阮家别院。直到马车上路了,阮书才忍不住道“少爷,您方才看珍儿的眼神,是……怀疑她撒谎了?”
阮明羽睨了阮书一眼,又问阮墨道“阿墨,你说呢?”
阮墨木着一张脸,道“她是说谎。”
“你怎么知道?”对着阮墨,阮书可没这么好耐性,好奇问道“你从哪里看出她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