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燮元的确是被看管得很好。
西北军没有明目张胆地将人捆起来,但也基本算是软禁了,总归上回被发现他老去看九宝之后,就再也没让人去九宝帐中“探病”过。
身边也总是跟着两个“亲卫”,说是保护他的安全,但其实就是监视他来的。
余靖宁和车家的几个,镇日泡在海上,没工夫亲自监视他,于是监视林燮元的重任就全都落在他身边几个“亲卫”的身上了。
这帮亲卫一共由八个,两个一组,一天十二个时辰,三个时辰换一轮。
是夜,余靖宁他们晚训未归,两个小亲卫坐在门外闲聊。
“大哥,你说在海上打仗是个甚么滋味儿啊。”那个年纪小的瞧着也就是个十五六岁年纪,长得又显小,看着一团孩子气,要不是他爹就是在西北军中的,估计根本就不会让他这么个孩子来打仗。
被他叫大哥的那个瞧着比他大不了五六岁,嘴里面正叼着草棍儿,闻言啐道“你就算了罢,先前让你上船,你一上去,还没开始怎么着呢就吐得稀里哗啦的,这才将你换下来的。你还想着上船打仗,还是算了罢,你是打算靠吐得一脸狰狞吓坏敌人来退敌吗?”
守夜的兵士常常有聊天的习惯,主要是为了防止守夜的时候睡着,所以一般这种时候闲聊,是不会有人管的。
那小孩儿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气道“我就是好奇嘛!大哥,你这嘴也够损的,你这是打算靠着嘴毒退敌吗?”
被称作大哥的人撇了撇嘴,哼了一句“好了,你就好好地在这待着罢,将林巡抚‘保护’好了,这才是正事呢!”
那小孩儿脑袋很快就耷拉下去了,没好气地坐在地上。
被称作大哥的这一位哼了一声,拍了拍那小孩儿的小脑瓜子“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了,一会儿再睡着了。这会儿可是夜里,你给我千万清醒着些。”
小孩听完这个,特地甩了甩自己的头保持清醒,问那个被称作大哥的道“大哥,你说,王爷他们今儿晚上回来吗?”
“我听闻是不回了。”被称作大哥的这一位,手搭在那小孩儿的脑袋上,抓了抓他的头发,“先前不是说,咱们的水军没在晚上遭遇过袭击,所以毫无经验。这些天咱们的防守的确是严,但还是害怕晚上他们来偷袭。就算咱们的水军没有他们水上作战那么娴熟,那也总得等到步兵骑兵来支援的时候再撤退回港罢。”
这小孩儿显然的心不在焉,又揉了揉鼻子,道了一句“哦。”
他总觉得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林燮元的帐子,帐门自然是紧闭的,他们两个人看不见帐子里的情况,而此时,林燮元正端着一盏灯,站在他们两人看守的地方。
林燮元听了一会儿,脸上不悲不喜的,往灯里面碾了不知是甚么的细碎粉末。灯火噼啪响了两声,燃烧得更旺盛了。
而后这灯火就散发出了一股味道来,不浓,像是寻常人家熏衣裳的熏香味儿。只有自小没闻过熏香的小兵士,才会觉得这味道奇怪。
林燮元看着这一丛灯火,从自己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来,塞进了自己嘴里,也不就水,就那么嚼了两下吞咽了下去。
没过多长时间,帐子外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声就听不见了。
林燮元屏气听了听,确定自己听不见这两人说话的声音之后,才开了口“两位小兄弟?我这儿没水了,帮我烧些热水来好吗?我要泡茶喝。”
没有人回话。
他耐着性子又喊了一遍“两位小兄弟?我这里没有水喝了,劳烦给打些水来。”
还是没有回应。
林燮元虽然是被软禁在营中的,但好歹挂着个“巡抚”的头衔,该有的待遇还是一应俱全的,没人敢轻慢了他。是以,这种喊了几次都不应答的情况,只有可能是他们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