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公主和一座快要输掉的城池,换取三十年的和平,休养生息,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一笔值得不能再值的买卖。
可对于和亲公主而言,却是无比的残酷。
自此异国他乡,在一个毫无根基之地,挣扎求生,对于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谁会真正的尊敬?
而永宁公主又是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性子,日子自然可想而知。
想起曾经的日子,陆琰不禁低笑了一声,小时候,他其实是有些恨她的,恨她为什么不争一争,为什么不能像旁人一样狠一些,若如此,他也不会一直过那样的日子,任人欺凌。
可后来,又是她拼着性命让他逃了出来,所以,他又能怪谁呢?
一个战败国的公主,异国他乡,再挣扎,又能挣到什么呢?
卫蓁将桂花糖含在嘴里,甜丝丝的,似乎能够缓解腿上的疼痛一般。
“所以,你来了燕京,也是想要看看永宁公主口中所说的繁华?”
清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外面的冷风呼啸而过,狭小的洞穴中,只有两人面对面的烤着火,不说点什么,寂静的夜里,总感觉有点吓人。
“或许是吧。”
陆琰低声道,而且,当时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劫了张通关文牒,便是一路向东,来到燕京,又是无意间进入了锦衣卫,直到走到今日。
后来,两人又是沉默下来,有些事情,卫蓁知道,不能问,而陆琰也不会说,若是问到什么,踩到什么底线,再要出手要掐死她怎么办?
知道了他的身份,卫蓁方才得知,或许这人隐藏的,远比她以为的要多。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远离家乡,一人流浪,从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无名少年到如今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深得皇帝重新,经历的,恐怕数都数不清楚。
恐怕连皇帝都不知道,一日日在他面前禀报事务的,竟是他的外甥。
“说完了我,那你呢?”
陆琰抬眸‘看’了过来,
“借尸还魂,可是稀奇的很。”
卫蓁听着无声一笑,微微扬了扬眉梢,
“许是我命不该绝,连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为什么来燕京?”
陆琰问道。
“为什么不来呢?”
卫蓁反问回去。
“看来,卫国公府灭门一事有着不少蹊跷。”
陆琰轻声一笑,悠悠开口,
“公然在燕京挑起这么多事情,你还真是不怕死!”
卫蓁微微低了低眸子,喃喃道,
“总要讨一个公道回来。”
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会怕死呢?
“公道?”
陆琰嗤笑一声,
“这世上有公道一说吗?”
“有的。”
卫蓁低声道,
“只是需要自己去讨回来。”
公道自在人心,可公道也不仅在人心,让所有害她的人全都还回来,是需要自己去讨的。
陆琰听着微微默了默,的确,有些公道,是要自己去讨回来的。
“做个交易怎么样?”
卫蓁忽然看向他开口道。
“交易?”
陆琰挑眉。
“对,交易。”
卫蓁脸上带着笑意,
“你我虽几番相争,但并无不解之仇,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互惠互利如何?”
她总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拉拢人心的机会。
“你现在在锦衣卫里,也算是权重,但总归还有一个沈恪压着,我帮你除了沈恪,你以后别找我麻烦,咱们互相方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