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人可以给你答案,你只能自己去想。”
“我想什么?”
“善恶,得失,对错,生死。”
白的声线越放越缓,近乎于平铺直叙。
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言语,却是精准地抓住了次仁格桑的痛楚,字字句句砸在了他的心里。
“你始终在放弃,自认为正确,每一步都有无数借口。最初选择放弃你的家人,并以此冠名为不得不做的牺牲,用以追求被你当做救赎的信仰——或者说,你的央金。又在不久之前,你放弃了拯救央金的机会,用以等待所谓的“转机”。转机真的存在吗?你是真的相信按照你的处理方式,一切可以变得更好,还是仅仅只想要逃避呢?”
白的质问轻描淡写,却让次仁格桑哑口无言,呆愣在了原地。
要是放到早前一些时候,次仁格桑一定有千种万种方式来反驳,他最善于替自己找理由,并深信那些理由的正确。说是固执也好,说是自私也罢,次仁格桑从来不肯承认自己做错。
如果时光退后十几分钟,次仁格桑还在权衡着是否这个陌生的男人真的可以帮到他,有关于阿爸的秘密,自己到底应该坦白到什么程度。是说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抛砖引玉,让白给出同等的线索,还是真假掺半地“加工”那段往事,像以往一样藏住全部的底牌。
甚至次仁格桑一直在跟那种莫名萌生出的压抑感抗衡,他不想在白的面前落入下风,始终想尽办法客观。诸如“与其相信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从白亦从和何漫舟的身上咂摸出更多的线索,自己谋求办法”的念头始终在他心头盘踞着。
但现在,全部的理智都轰然崩溃了。
最后一针刺到了次仁格桑的心底,他无法面对也无从抗衡。
白讲出口的不仅是他的过去,或是判断与得失。
更是他慎之又慎藏起来的,见不得光的内心。
“失去央金之后,便是无休止的后悔,你一直在想办法挽回,是吗?觉得对不起她,还是痛恨自己的懦弱,或者二者皆有。人世间的事,有失就该有得,否则失去就是没有意义的,你不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吗。可是时至今日,你失去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次仁格桑低低呢喃一声,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他想起了卡瓦格博峰无止无休的大雪,漫天遍野的雪花像是将天地间的万物都净化一般,让那段记忆都带着浸透月色一般的朦胧。而在大雪之中走过来的央金是那么美好,好到在次仁格桑的心底无限美化,成为了他年少时期最为惊艳的回忆。
那是足够动人的初见,即便是很久之后,次仁格桑依旧无法用准确的言语形容当时的央金,当美丽到达了一定程度,连存在都显得缥缈,语言都成为了某种亵渎。央金从雪中走来,穿着白色的皮衣,长筒靴包裹着线条好看的小腿,头上带着一顶白色狐狸毛的帽子。长长的头发披在她纤瘦的肩上,勾勒着身体精致的轮廓,背后则是漫天纷飞的大雪。
卡瓦格博峰从亘古至今都消融过的大雪,却因她翩跹的步伐安静下来了。
“雪雪女?”
皎洁的月色映在央金的身上,带着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央金侧过头来打量,带着些许的好奇和惊诧。次仁格桑当时已经快要冻僵了,连嘴唇上下碰一碰都显得很艰难,所以那声呢喃几乎像是从咽喉里挤出来的,莫名带着沙哑,回应他的则是央金问询的言语。
“你怎么来到这里了,这是不许外人进来的。”
这是美好到无从回忆的最初,至于故事的最后呢
那是央金垂下的眼睫,柔和的月色镀到她的脸颊上,映衬着夜幕暗沉沉的光影,宛如星光洒落到她的眼眸里,雪间万物都失去了几分光彩,可是这美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