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对这种接地气的地界情有独钟。何漫舟原本也是这里的老熟客,她是土生土长的z市人,打小就住在老城区这一片,在小的时候,没少跟父亲老何出来“寻宝”。
说是寻宝也是鉴人,看着世间百态众生相,小小的古玩摊容纳着某段年代的缩影,何漫舟听着老何绘声绘色地讲解那些古玩背后的历史,再比比谁的眼力更好,能以最低的价格淘到好东西,这是他们父女两个独特的爱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只是父亲一去不回,她就没再来过了。
粗略来算,何漫舟已经一年多没来这里了,上回过来还是爸爸领着她长见识的。想到曾经和老何一起在碧云街淘弄古玩,父女俩有说有笑的日子,何漫舟的心里就忍不住泛起酸楚。清冷的月光映着雪色,她的脚步越发沉重了。
现如今故地重游,老何却不在了,只剩下了触景伤情。
今晚古玩街还挺热闹,前边一处店铺聚了好几个顾客,站在门口就能听见议论声。
“大爷,遇到我算是你的缘分,我瞧着你也真有难处,就不跟你扯那些没用的了。你要是诚心想卖这个物件,我可以给你讲讲,免费替您鉴定一下。”
何漫舟听到声音,就知道这店主遇上个真主了,否则也不会说免费鉴定。她抬头扫了一眼,古色古香的店铺门上挂着牌匾——马记古玩。
原来是马阳坤的店铺,看来这真主手上的古董还是一件少见的好东西,不然就冲马阳坤的一贯作风,绝不可能这么热情。
要是老何也在的话,就冲他那严谨的作风,一定想去看看吧。
这样想着,何漫舟不由地走了过去。
店主马阳坤裹着皮制大衣,平头国字脸,瞧着模样不过四十出头,眉眼还算端正,可是目光却透着几分凶色,一看就是不太好惹的主儿。
被他拿在手里的,是个十五厘米左右高的青花人物瓶,然后他眉梢一挑,开始对这手上的物件看似专业地鉴定说道“这瓷瓶颜色淡蓝,以隶书隶书题诗,是清代顺治年间的物件,到现在有些年头了,保存得也很完好,算是个值钱东西。不过嘛,正品值钱,赝品却未必了。”
站在他对面的是位穿着黑色棉袄的老人家,看起来有六十上下,棉袄很旧,头发已经花白了,此时他一脸愁苦之色,定定看着对面。
听到店主的话,老人家不由上前两步却又停下来,随后急急辩道“不可能,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平时都埋在老家院里地底下,连看都舍不得看几眼,可宝贝着呢。”
“您宝贝这物件,跟它赝品又有什么冲突呢?”马阳坤翘着二郎腿朝八仙桌上一靠,随手在瓶子上指指点点,“要我说,这就是个赝品,这笔触涣散,纹饰模糊不清,釉也过于厚重了些,一看就是工匠师傅手艺不好。不过造型倒还别致,轮廓有个七八分相似,姑且算是仿的不错。怎么说收藏价值没有太多,摆在家里图个新鲜倒也可以,想必您家里是没有鉴定行家,才传了这么多代吧。”
眼看着被自己当成宝贝的瓷瓶被说得一文不值,老人家脸色直接变了,带着方言的话语很快传了出来。
“这是我们李家的传家宝,最难的时候都好生生保存着怎么可能是赝品?”
“李大爷,我唬你做什么,有必要吗?”马阳坤抬眼瞧了老人家一眼,脸上的横肉透着几分凶态,大大咧咧地说,“我在这碧云街待了好几年了,谁不知道我马阳坤的名号,谁敢说我一句不好?跟我老马做生意,没有谁说不好的。”
这番话马阳坤还真的没瞎说,只不过和他表达的意思,却是南辕北辙。
马阳坤是碧云街有名的地头蛇,他店里的东西向来是真假混着卖,价格虚高、以次充好都是常有的事情,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同行都知道,看不惯他的人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