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真出去,也只有他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照顾自家小师妹的道理。
于是,他话锋一转,直接说起了工作的事情,三言两语交代完南疆那边的情况之后,沈川源问道:“嗯,不说我了,你们这边呢,最近博物馆有什么事情吗,漫漫?”
虽然知道假若真的有事,何漫舟早就打电话八百里加急把他喊回来了,可是以沈川源这种严谨的性格,还是少不了仔细过问一遍。而何漫舟的回答,也都在他的预期之中。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应得干脆豪迈:“什么事都没有,稳妥着呢,。”
“好,博物馆年终检查的进度,罗溪溪都邮件发给我了,我看了一遍,没有太大出入,你们把表格仔细核对一遍,记得做好留档就好了。”
“行行行,你都放心吧。”
“苏牧南后来联系我了,他的展览委托给天问堂博物馆,具体事由我都对接好了。”沈川源想了想,又说道,“展品方面没有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吧?”
“有我盯着呢,还能遇到什么情况啊,”何漫舟大大咧咧笑了一声,“行啦,大师兄,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好歹我也是天问堂博物馆的负责人,别当我什么都处理不好成吗?”
“嗯,好。”
剩下的需要交代的,无非是那些无关痛痒又不得不说的事情。
沈川源明知道何漫舟嫌烦不想听,却还是不得不说,简单来说就跟家长把兴高采烈认真打扮准备出门的孩子摁住,押送回去多穿一条秋裤一样。哪怕说得都是好话,孩子也未必会领情,保不齐也得嫌他墨迹。
平时何漫舟秉持着“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顶着”这样的人生态度,对于沈川源的说教向来是能不听则不听,跑得比谁都快。可是今天十分超乎寻常,何漫舟不但没有急着跑,还听得认认真真。事出其反必有妖,尤其是能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卖乖,十有八九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地,沈川源才收住话头,何漫舟就支支吾吾开了口。
“那什么.......大师哥,我得跟你商量点事。”
何漫舟平时属于鬼点子又多主意又正的品种,很少这样认真询问别人的意见。
虽说天问堂博物馆的大事小情都少不了沈川源经手,又因为能者多劳而很少让别人操心,就宛如有一个超人顶在前边,大事小情都变得简单了许多。可是理论上来说,何漫舟才是这间博物馆的真正继承人,也是最有话语权和决定权的人。
她原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教她怎么做,说是商量,就一定不是小事了。
“什么事?”沈川源温和地笑了笑,只当这是小丫头惹了什么兜不下来的烂摊子,所以才这么欲语还休,“跟我见外什么,你说吧,能帮的我都帮你。”
“倒也不是啦......”
何漫舟低下头,手指揪着毛衣坠下来的流苏,不知为什么,她此刻有点犹豫。
按理说,以她和沈川源的关系这么亲近,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几乎把沈川源当成了亲哥哥,和亲哥哥又有什么需要见外的呢?
可是这次的事情,她居然不想告诉沈川源。
不论是忽然找到的何盛留下的笔记,还是奇怪出现在何家老房子的《山涛话古图》,何漫舟都不想讲给沈川源听。就像前几天最无助的时候,她犹豫了许久也没有给自家大师兄打电话,反倒被白亦从的一条短信安抚到了一样。这会儿见到了沈川源,她只想缄默其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于沈川源的信任,好像划分出一道界限。
关于天问堂博物馆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可是在老何失踪的事情上,即便是熟稔如沈川源,也是不可以被完全信任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何漫舟一时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