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不肯再同她闲谈,只管催着她快马加鞭往相府赶。
阮青枝觉得很奇怪。
她的这匹马是从相府骑出来的,却迷了路;夜寒的马是从京兆衙门要来(抢来?)的,明明应该并不知道去相府的路,此刻却半点儿也没迟疑地在前面疾驰。
所以,熟悉路径的不是马,而是夜寒吧?
真是怪了。难道夜寒不是土匪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
夜寒看出了她的心思,无奈地解释道:“像我这种经常被追杀的人,是必须对每条街巷都了如指掌的,否则我早死了。”
“这样啊,那你可真厉害!”阮青枝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夜寒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别的,不禁泄气。
本来想卖个惨博点儿同情,看来又失败了。
所以说女孩子温柔善良啊什么的都是屁话,这种奇怪的生物根本连点儿恻隐之心都没有!
不过,这么个没有恻隐之心的奇怪的女孩子,今天居然为了他从府中跑出来,追到了京兆衙门呢!
自我安慰是很有效的,夜寒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吓得阮青枝不住催马。
回到相府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落下。
幸好今夜的相府是不眠的,门口依旧人来人往,身穿素白孝衣的小厮们里里外外忙碌着,有条不紊。
这显然是有人主持大局了。阮青枝进门看了看,发现灵堂已搭了起来,二老爷正在里面招呼着本家少爷们举哀,方氏在后面招待着女眷,李氏管着丫鬟婆子们的差事,处处都周全无误。
看来阮家这三兄弟,最不成器的竟然是阮文忠这一房啊!阮青枝在心里评价道。
这时携云已经看到了她,抹着眼泪奔了出来:“你去哪儿了?赶紧到人前露个脸去!再不露面,老爷明儿就把你打死给金夫人陪葬了!”
阮青枝不慌不忙:“你先去给我拿套孝服来,再给夜寒拿条孝带子。”
说完之后又看向夜寒:“扎孝带子你忌讳不?你若不想扎就先躲几天,我就跟人说你还没回府。”
夜寒笑了:“扎吧。我一个死人,没那么多忌讳。”
阮青枝也跟着笑了笑,心里却忽地有些愀然:这个人口口声声自称死人,可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正想得出神,前面忽然一声尖叫,正是阮碧筠的声音:“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还穿着花裙子扎着红头绳的阮青枝便暴露在了许多人的眼前。
阮碧筠急急扑了过来,惨白的灯光素白的孝服映得小脸愈发苍白:“姐姐,整整一下午你去哪儿了啊?府里的奴才们都在忙着丧礼的事顾不上出门去找你,父亲和我都担心死了!”
旁边一个远房的伯母闻声飞奔了过来,看见阮青枝便叫:“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穿着花衣裳呐?死的是你的亲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快脱下来!”
她一边叫着一边扑到阮青枝面前,直截了当伸出干瘦有力的双手便来扒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