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长进也没有?
他就那么自信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
此刻众小厮们看着虎视眈眈的夜寒依旧不敢上前,气氛比先前更加诡异。
为了替阮文忠解围,阮青枝只得嚣张地冷笑了一声,向人群后面正努力地想挤进来的携云伴月叫道:“快去报官!去告御状!就说当朝丞相阮文忠无故杖杀亲女,请京兆尹大人来见证,请御史台、请皇上来为咱们做主!”
伴月想也不想便高声答应了,转身就走。
阮文忠气得一个箭步冲上来,要亲自动手捉拿“逆女”。
夜寒抬手一挡,阮文忠立刻就老实了,之后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回……”
见他不打算再动手,夜寒便退后半步照旧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中,并不多话。
阮文忠听见身后的人议论纷纷,只得又重新看向阮青枝,厉声喝道:“即便本相要打死你,那也是有理有据,御史台和皇上都不会为难我!”
“有理有据又如何?”阮青枝冷笑,“我打那几个女人也是有理有据,你还不是照样在为难我!”
“姐姐!”阮碧筠哭着上前,冒着生命危险死死拽住了阮青枝的衣袖:“姐姐,你不能这样强词夺理呀!几位婶子嫂子们都是尊长,她们教训咱们是应当的,咱们当面顶撞已是不该,怎么能跟她们动手!”
阮青枝缓缓地抬起手,捏住了她的胳膊。
阮碧筠立刻尖声哭叫起来,本能地抬手便要打阮青枝的脸。
阮青枝捉住了她的手腕,笑道:“我是你的姐姐,对你而言也是尊长,你这不是也想打我了?”
阮碧筠无言以对,顿时哭得稀里哗啦:“可是、可是……”
“可是,你要打我是因为我捏痛你的胳膊了,是不是?”阮青枝替她把委屈说了出来。
阮碧筠自己不用说什么了,只管哭。
阮青枝轻轻地把她推了出去,昂头冷笑道:“所以呢,疼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谁都会讲规矩;只有自己切身体会到委屈了,才知道规矩都是屁!”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阮文忠看着梨花带雨的二女儿心疼得不得了,立时又要对阮青枝动手。
阮青枝退后两步避开了他的手:“父亲,我在跟您讲道理:一开始我打那位伯母,是因为她上来就扒我的衣裳,还捏痛了我的胳膊——你应该知道像我这种未出阁的女孩子被人当众扒衣裳是什么后果吧?她扒的不只是我的衣裳,更是我的命,还有你的脸!”
这一前情是阮文忠不知道的。听到此处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人群:“可有此事?”
几个丫鬟婆子迟疑着点了点头。
旁边也有人替那位伯母说话:“那是因为大姐儿还穿着花衣裳,不合规矩……”
阮青枝立刻接道:“不合规矩你可以提醒我,我自己回去换!上来就捏我胳膊扒我衣裳是谁家的规矩?我还觉得你长得太丑不合规矩呢,所以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过去撕了你的脸皮啊?”
那人涨红了脸,一时接不上话了。
其实她们这些旁支的人并非不知道相府的小姐有多金贵。别说扒衣裳了,就是未经允许私自碰一下人家千金小姐的衣角,那都是要挨骂的!
旁的不说,在场这么些人,可有一个敢向阮碧筠伸一伸手的没有?
说到底,其实不过是欺负阮青枝在府中不受宠,不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罢了。
她们哪里能想到一个不受宠的“丧门星”生的竟是这样一副浑身是刺的性子?这分明是本来想捡软柿子捏,不幸捏到板栗球了!
此刻阮文忠心里也有些懊恼,悔不该一上场就把阮青枝骂得那么狠。
他不在乎阮青枝有没有冤屈,但相府的女孩子确实是不能被人扒衣裳的,这个立场他必须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