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并排站着,威风凛凛。
阮文忠嘭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天响:“孽障!还不跪下!”
“父亲又喝高了?”阮青枝看向刘氏,“姨娘也不看着点,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他喝那么多酒,也不怕哪天醉死过去了!”
刘氏讪讪地笑了笑没敢说话,阮文忠已气得浑身发抖:“逆女,你别以为攀上了那个死人就……”
“嘘!”阮青枝竖起一根手指作个噤声的手势,“父亲慎言。西北军的将士们还在门外站着呢,您说他们大统领是个死人,他们会不高兴的。”
“谁……”阮文忠吓得站了起来,“西北军?!那几个侍卫,是西北军?”
阮青枝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啊!那个死人担心我回府受欺负,就送了四个士兵给我,让我当侍卫使!”
阮文忠又怒又怕,在地上团团转:“朝廷的兵,你们当侍卫使?!”
“是啊!”阮青枝觉得腿累得慌,干脆自己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您可以去跟皇上告状哦,没准儿皇上会记您一功的!”
这种事当然算不得什么功。阮文忠也不傻,想了一想便气冲冲地回到原处坐了下来,怒声道:“厉王殿下实在太多虑了!你在相府,能受什么欺负!”
“就说是嘛!”阮青枝无辜地摊了摊手,“只有出门在外才会被欺负,回到自己家当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道理听上去没错,但此刻堂中众人听着这话,都觉得心里仿佛有点儿不舒服。
阮青枝趁着这短暂的沉默时间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没怎么变样。
刘氏娇媚,褚氏明艳,阮碧筠梨花带雨地哭着,阮红玉瞪着眼睛瞅着她,阮素英温温柔柔地在剪烛花,阮皎阮皓两个人在角落里下棋仿佛并没有留意到堂中多了一个姐姐。
只有阮文忠的那张老脸依旧讨人厌。
阮青枝咳了一声,露出笑脸:“多日不见,看来府中一如既往啊。”
褚娇娘啪地拍了一下巴掌,脸上恨恨:“当然要一如既往!恶人巴不得要看咱们相府的笑话,咱们就偏要过得好好的给他们看!大小姐,您是不知道,这段日子咱们府里看着风平浪静,其实为了找你恨不得把上京翻过来……”
“这我知道。”阮青枝抬头温婉一笑。
不但知道,她也相信。
她相信阮文忠阮碧筠还有凌霄已经出动了所有能用的人手找她,恨不得把上京翻过来。
甚至都找到阳城去了。
褚娇娘的笑容有些讪讪。幸好这时候阮碧筠终于哭出声来,缓解了她的尴尬。
“姐姐!”阮碧筠大哭,“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知道。”阮青枝慈祥地看着这位好妹妹,“我平安回来了,真对不住。”
旁边阮红玉嗤地笑了出来。
阮碧筠低头擦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阮青枝又抬头向父亲看了一眼,问道:“爹,您是不是把睿王被削爵下狱受审的事告诉妹妹了?您看她都哭成这样了,您也不说劝劝!”
“孽障!”阮文忠刚刚强压下去的怒气又腾了起来,“你还敢提!睿王为何有此一劫,还不是因为你!你莫不是以为攀上了那个……厉王,就可以耀武扬威了?我看相府迟早要败在你手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丧门星!”
“我是您生的?”阮青枝大吃一惊,“天呐,我一直以为我是我娘生的!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阮红玉在旁拍着桌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阮文忠当然笑不出来。他甚至都顾不上生气,因为他想起了阮青枝在朝堂上说的那句话。
有关十四年前,有关她的亲娘。
那是不能提的事。
阮文忠咬牙,脸色沉沉:“阮青枝,你不要以为你的翅膀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