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又放开了手,低声道:“栾玉棠在外面。”
阮青枝微微一愣,之后又大惑不解。
在外面就在外面呗,他慌什么啊?
为了配合此刻的气氛,阮青枝没有多问,轻手轻脚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
只看一眼,她就知道夜寒为什么要捂她的嘴了。
门外,盛装的栾玉棠靠在墙边站着。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面,看不清表情,却见他脖子上正有一个女孩子挂着,姿态亲昵,就像她常对夜寒做的那样。
一个小戏子跟人谈情说爱自然不稀罕。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是多情的时候。
阮青枝差一点尖叫起来的原因是,那个女孩子,她认识。
阮素英。
她的三妹,十二岁的相府庶小姐阮素英啊!
阮青枝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直到夜寒将她拽了回来,她仍旧迷迷糊糊的,疑心自己在做梦。
她那个温温柔柔、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的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不但只身出府,而且还……挂在一个男孩子的脖子上?
阮青枝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摇头道:“肯定是我想多了,素英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能……我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你没想多。”夜寒低声道,“我刚才听见栾玉棠说,‘三小姐,请自重’。”
“噗!”阮青枝没忍住,笑了出来。
请自重?这么说外头那俩小孩不但是在谈情说爱,而且是她那个连话都说不囫囵的妹妹主动?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阮青枝扯扯夜寒的衣袖,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只得又悄悄地探出头去看进展。
这会儿外头那俩孩子却已经分开了。栾玉棠依旧靠墙站着,阮素英却已经退出了一步之外,低着头在擦泪。
“阮三小姐!”栾玉棠的声音带着恼怒,声调稍稍有些高:“唱堂会的事,您该同我们班主商量;您喜欢听我的戏,台下看我就好。男女有别,今后请莫要再行此荒唐之举,连累相府闺誉!”
“我知道,我只是……”阮素英不住擦泪,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栾玉棠见状又放软了声音:“不是在怪你,三小姐,你虽年幼,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
后面的话渐渐地低下去,阮青枝听不见了,却皱紧了眉头。
这不对啊!
栾玉棠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极温柔的人。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阮青枝一直觉得那个少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怒的。
可他现在很生气,任谁都能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出掩饰不住的恼怒。
不过,阮青枝想了想,又觉得这也不奇怪。
一个相府小姐看上了个小戏子,这对戏子而言未必是好事,倒更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生死面前,这位梦鸾公子难以维持风度倒也可以理解。
只是,既然恼怒,又为何要私下见面?若无私下见面,素英怎么会有机会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素英又是什么时候陷进去的?
春月班进京至今也才半个月而已,而且连一次锣都没开过,素英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听到栾玉棠唱戏!
阮青枝打了个激灵,心尖骤然一缩。
会不会,栾玉棠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阮青枝越想越觉得惊骇,一出戏园子立刻就让夜寒召来了亲信,下令:再查春月班!重点查栾玉棠!把他查个底掉,连他爱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查明白!
亲信领命而去。夜寒黑脸:“你,查他的底裤干什么?”
阮青枝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就是表示要全都查清楚的意思……不要在意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