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时间排得多满,三天仍旧只是三天,一刻也不会延长。
三天后,供给西北军的军粮棉衣终于拖拖拉拉地装上车送了出去。夜寒亲自送了车队出城,之后很快召集起在上京的部属,连同王优率领的那三十多名部众也从金吾卫除籍归队,随即出京开赴西北。
阮青枝没有去送,只在夜寒换上铠甲预备出门的时候随手扔了一只瓷瓶给他,淡淡道:“功劳不功劳的无所谓,你得给我活着回来。”
夜寒打开瓶塞嗅了嗅,有些失望:“就是寻常的伤药啊?我还以为是老君仙丹什么的呢!”
“你想得美!”阮青枝气哼哼转过身,摔门回屋。
夜寒哈哈一笑将瓶子揣进怀里,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见马蹄声走远,阮青枝重新转了回来,向金栗园的小厮们吩咐道:“把厉王的东西都收拢一下放起来吧。他回来以后应该就不住这儿了。”
小厮们不敢多问慌忙应了,心里却不免暗自嘀咕:厉王府到如今还停留在图纸上呢,要想动工怎么着也得等到出了正月冰雪化尽才行。万一厉王殿下两三个月就凯旋了,不住金栗园住哪儿?
这青阳郡主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家,做事就是不靠谱!
阮青枝并不知道小厮们在心里腹诽什么。她延续了这几天风风火火的做派,叫来携云伴月吩咐把她的东西收拾了送回相府,之后立刻就叫人套上马车,送她去太医院。
治瘟疫的药方,她是不会给的。但皇帝特许她出入太医院的这个机会,她也不会浪费。
青阳郡主阮青枝,就是这么臭不要脸。
阮青枝已经认识不少太医了,但这次过来并没有遇到几张熟面孔,不知是被人清理掉了还是怕她厌烦提前躲起来了,阮青枝都不在意。
她只管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耀武扬威,一进门就大喇喇地吩咐道:“把太医院封存的与两次烂疮瘟疫有关的药案典籍都整理出来给我,我要看!”
“这……青阳郡主,”太医院院首杜老大夫小心翼翼地道,“太医院的医案皆是封存的,若无陛下旨意,任何人不得调阅啊。”
阮青枝闻言立刻站定,重新戴上了兜帽:“既然如此,那药方我是写不出来了。烦请杜大人禀告陛下,太医院我来过,无能为力,所以又走了。”
“郡主!”杜太医忙上前拦住,急得直哆嗦:“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呀!您是奉旨来写药方的,怎么能刚来就走!”
“可是看不到医案典籍,我想不起来呀!”阮青枝同样是又急又气的样子,“您也是大夫,您知道的,病人的症状如何、几天发作几天生疮几天结痂几天传染几天蔓延……开药方的时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半点儿也错不得!如今我已记不清阳城百姓发病的情况,您又不许我调阅医案,那我还怎么写药方呢?我闭眼瞎写的药方,谁敢用呢?”
这话说得仿佛也有理。杜太医擦了擦汗,试探道:“要不……郡主您先把要用到的药材写下来,至于用法用量,下官帮您慢慢斟酌?”
“怎么又是这番车轱辘话来回说!”阮青枝气得直扯袖子,“若是可以这样办,我当初从阳城回来就写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若是自认比我还高明,就不要缠着我要什么方子;要向我讨方子,就不要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摆什么名医耆宿的架子!”
杜太医气得面红耳赤,一句“小丫头片子”险些要骂出口,碍于对方身份又只能生生忍下,呛得连连咳嗽。
阮青枝偏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坐在桌上冷笑道:“您老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即便是在陛下面前,我也敢说他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拼死拼活治病救人的是我,你们随随便便一伸手就说要我把方子交出来,我也不说什么。但既然想要我的方子,就不要对我遮遮掩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