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板一眼答:“阮相送的是一套上好的湖笔,栾家送的是一只琉璃枕。”
“哈!”凌霜气笑了,“湖笔?琉璃枕?他们打发叫花子呢?”
黑衣人本不太会接这种话茬,但他先前在外面听管家唠叨过一阵子的,这会儿照样就学了出来:“那只琉璃枕据说是极难得的珍品,价值不下万金的。”
不料没这句话还好,听见这一句,凌霜更是火冒三丈:“价值连城又如何?栾老头他——他是暗指本宫在做春秋大梦呢!”
黑衣人不懂这个。但既然凌霜这么说了,他当然认为主子说得对。
送个枕头,可不就是方便做梦嘛!
管家兴冲冲从外面进来,听见这一句,吓得忙颠着小碎步奔了过来:“殿下,您别这样想啊!您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阮家栾家之流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栾文广那老家伙看着硬气,其实骨子里是最圆滑的了!依老奴看,他送个琉璃枕更像是向咱们示好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如今朝中还有那么些不长眼的在动别的心思,栾中丞自己愿意给殿下送枕头,那就让他帮殿下做些事,顺便也考一考他的忠心嘛!”
这一番话,管家自认说得十分漂亮。
不想凌霜听罢脸色更难看了:“所以,本宫到底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还是被一堆不长眼的盯着在动别的心思?”
管家吓得一颤,噗通跪了下来:“殿……殿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民心所向也难保没有无耻小人动别的心思啊!”
“起来吧,”凌霜冷哼了一声,“你说得没错。阮文忠和栾老头子就是那样的小人!他们家的女婿还活着呢,他哪里肯把本宫放在眼里!”
这句话管家可就不敢劝了。他愈发小心地弯着腰,赔笑:“那些跳梁小丑,殿下也不必在意。”
凌霜手中捏起一朵梅花,缓缓勾唇冷笑起来:“青阳郡主,她可不是跳梁小丑。”
她是天定凤命。
管家知道凌霜的心思,闻言立刻禀道:“殿下前日吩咐要请的人已经找齐了,正在外头等着消息,问什么时候可以启程北上。”
“现在就去吧。”凌霜屈指将揉碎了的那朵梅花弹了出去,微笑:“人已经到窦县了,咱们的车夫至少要迎到杞县。让他们谨慎着点,务必把三哥和青阳郡主给本宫完完整整地接回来!”
……
初春时分从北边回上京,是一段很奇妙的旅程。
天气一日比一日和暖,时光仿佛被加快了。一路看着冰消雪融柳芽儿一天比一天饱满,真令人身心愉悦。
如果路上恰好还有喜讯,那就更令人欢喜了。
阮青枝看着夜寒越翘越高的嘴角就知道是好消息,立刻凑过来笑嘻嘻地问:“又不是头一次打胜仗,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
“至于。”夜寒将手中书信递给了她,“这不是一次寻常的胜仗。这一战,西北军无人伤亡。”
“哟!”阮青枝惊叹了一下,也跟着加倍欢喜起来。
高兴得差不多了,她又凑到夜寒身边打趣道:“厉王殿下,你羞不羞呀?你在的时候将士们偶尔还会有伤亡,如今你不在,他们反而大获全胜了!”
夜寒哈哈一笑:“这是常有的事。我的将士们,都很厉害。”
竟然不生气。
看来是臊不到他了。阮青枝只得作罢,又拿起那封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笑道:“这一仗真挺顺利的,看来余大憨没有说谎。”
旁边马背上被捆成了粽子的余仲谦闻言立刻吼了起来:“不许给我乱起名字!我叫余仲谦!”
阮青枝回过头去向他扮了个鬼脸,理直气壮:“你不叫余大憨,我刚才说的就不是你,你乱接什么话茬?难不成你希望我替你取名字?可我又不是你娘!”
余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