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似的。
阮青枝也不在乎,随手抓起一朵白绸花用力扯下来,扔进火盆:“人性如此,贪这点儿吃喝倒也不算大罪。但你们是不是忘了,如今是国丧期间!因为年前灾难连属,百姓不堪其苦,连七皇子殿下都只停灵七天!我父亲有多大功劳,能跟一位皇子平等?你们是不是以为抄家灭族灭不到你们头上?!”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老夫人脸色大变:“这,不至于抄家灭族吧?”
“是不至于。”阮青枝冷冷道,“但是祖母,您是不是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老夫人脸色沉沉,两手紧攥着拐杖,微微发颤。
阮青枝缓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朝廷不问罪,我父亲就真的没有罪?您是不是觉得我父亲间接害死了几十万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值得名留青史、值得全城百姓披麻戴孝为他送行?”
老夫人又惊又怒,许久说不出话来。
阮青枝吸一口气,直起腰来:“祖母,这个时候,该低调还是低调些的好。趁着这些天上京办丧事的人多,悄悄抬出去埋了,不知能省多少是非呢!”
老夫人默默地想了很久,叹口气靠在了椅背上:“罢了,老身是做不得主了,随你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晚辈逼得祖母不敢做主,当然仍是不孝。
但阮青枝不在乎。她得了这句话便转过身来,向府中奴才们吩咐道:“送去葬了吧。记得路上悄悄的,这会儿夜深了,不要惊扰百姓。”
这会儿小厮们对她的话无有不遵,立刻八个人上前抬起了阮文忠的棺椁,意思意思哭了两声就向外走。
阮青枝看看院里还有多余的小厮,就又指了指阮碧筠的那口棺材:“一起抬出去吧,等什么呢?”
小厮忙答应着上前抬起来,连哭也没哭就出了门。后头剩下的丫头婆子们伶俐,立刻上前开始拆灵堂里的白幡。
阮青枝拍拍手:“天不早了,各位伯伯叔叔愿意在这儿吃酒也可、这会儿就回家也行,我们做小辈的就不奉陪了。”
院中并没有人答话,一院子人个个神色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褚娇娘忍不住,走到阮青枝身边来低声问:“这样不太好吧?会不会都给得罪了?”
阮青枝挽着她的手走进灵堂避开人群,笑道:“得罪一群蚂蟥,没什么好难过的吧?”
褚娇娘闻言不禁笑了。
阮青枝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只要咱们不开这个口子,这些人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咱们自己家的人都好好的呢,岂能让外人来管着咱们的吃穿用度!”
褚娇娘松一口气,连连称是。
阮青枝想了想,又道:“老夫人确实越来越昏聩了,我又不知道还能在府里住几天,今后府里的事你要多留心着,这一家的日子少不得还要仰仗你。”
褚娇娘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阮青枝挽着她又回到灵堂外面,看见府里的婆子和小厮们已经开始张罗着送客了,不禁大为满意:“你看,咱们自己的人,办事就是牢靠。”
“是啊!”褚娇娘感慨道,“不管是家里还是铺子里,都是十几年用下来的老人,当然个个得力。临时让外人接手那才是自寻死路呢!”
老夫人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只憋了一肚子气。
二老爷三老爷磨蹭着没有走,见院中人少了,又一同走过来,到了阮青枝面前:“青阳郡主,如今你们这府里没个正经的当家人了,我兄弟二人担心老夫人受委屈,有意接她老人家出去住,您意下如何?”
“哎哟!”阮青枝堆起笑容,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这么大的事,二位叔叔跟祖母商量就好了,我做晚辈的哪有阻拦的道理?只要祖母答应,我即刻就让管家把当年祖母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