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白荷就听谁说过祝东风的“创业史”,他是如何脱离家族另起门户,又是如何从一个含着金汤匙的少爷变成金洲最年轻的富商,他走过的这十几年的经商之路上又有多少人成为了他的垫脚石。
但是白荷听到的从来都是笼统的,是片面的,她还没有听过祝东风说起过他的成功。
而听着祝东风的话,白荷才知道,原来他也并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无所不能”,更不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也有过无可奈何之际,也有过惨淡收场的经历,在年轻气盛的初期也曾被他以为的友好的合作伙伴欺骗过。
只不过对于外界而言,似乎他所经受的“教训”都不是教训,而是他之所以能够成功的“印记”。
连祝东风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对他的褒奖,还是人性最大的讽刺。
“白荷,没有人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他想拥有的一切,所有的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祝东风看着白荷,这样说。
白荷回答他:“我知道。”
祝东风默默地看着她,眼里一点点染上笑意,“不,”他微微摇头,“你不知道。”
很多事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再刻骨铭心的往事也不过三言两语就能将它道清,然而当时的心情和一件事带给一个人的长远的影响却是永远都无法用言语说明。
祝东风姓祝,是祝家最小的一个儿子,这注定他生来不凡。
他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他生来就拥有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拥有的身份和地位,可他也将一生都活在祝家的屋檐下。他从十四岁就意识到若是他不能靠自己打破僵局,那么他永远都只能是祝家的九少爷,永远都只能活在老爷子的辱骂中过活。
于是他从十五岁开始计划筹备,十七岁真正踏上了经商之路。
祝东风双手交叉放在餐桌上,他噙着笑,语气淡淡地说:“这条路比我想象的好走,但也比我想象的难走。”
“好走”是因为他天生脑子就比一般人好用,经商这门学问对他来说并没有多难;而“难走”则是因为,他是祝东风,他是祝长卿的儿子,这在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给他使绊子。
他选择到南方跑商多多少少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南方比北方可发展的东西太多。
事实证明他做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他在南方步步登高,从祝家的九少爷成为大名鼎鼎的祝九爷,也不过用了五年的时间。
祝家在外人眼里是贵族,是掌握金洲百分之九十商户命脉的东家,是行事低调不参与社会斗争的存在。但实际上的祝家早已因祝老爷子祝长卿的日渐衰老和作风不正而腐朽得不成样子。若不是他的几个儿子在外支撑着,恐怕祝家也已无人问津。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慢慢得很少能够自主入睡。
起初他吃安眠药还很有效,但到后来他对药物产生了抗体。
祝东风说:“那时我才发现原来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也是件幸事。”
这个观点白荷是非常赞同的。
她也有过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时候,从天黑等到天明的感觉非常煎熬。
“你的出现是个意外的惊喜。白荷。”祝东风喝了一口红酒,微笑着说道。
白荷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这句话的杀伤力似乎比他告诉白荷他是喜欢她的威力更大,白荷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她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脸红了。
她微微低下了头,片刻后才轻声说道:“是因为有我你能很好的入睡?”
祝东风笑而不语。
白荷说:“但我想最初的原因应该不是这个。”除非祝东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能够在人群中一眼看出白荷是治他失眠的良药。
“那你觉得是什么?”祝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