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块大山旁,张轩与曹宗瑜相对而坐。
据说凡是谈创业的人,必须找一个好的合伙人,否则事倍功半。而曹宗瑜就是张轩找得合伙人,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张轩觉得最佳选择了。每一个创业者都有一个做大饼的天赋。现在张轩要做的,就是为曹宗瑜做一张大饼。
“曹兄,其实我本想想办法回江南,再由江南出海。”张轩说道。
“出海?”曹宗瑜有一点疑惑的说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轩想要出海。
在大明人的眼中海外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大多都是莽荒之地,曹宗瑜毕竟是官宦人家出身,不会以为海外就是人没有办法待的地方,但绝对不认为海外是什么好地方。
“曹兄,你觉得这天下大势如何?”张轩问道。
曹宗瑜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想说,罗汝才有得天下之势吧?我在罗汝才麾下也有一段时间,怎么看不出来,他罗某人麾下倒也能征善战。但是麾下却没有什么文士辅佐,前人说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要我说,纯以武力,根本不能得天下,我看李自成都比罗汝才有几分成事的指望,毕竟他麾下有几个有功名的人。”
张轩一拍大腿说道“曹兄说的太对,鞭策入里。”
曹宗瑜果然是有见识的人,如果单纯的农民起义不与落魄文人想结合,根本不能诞生新的王朝。
“那么曹兄觉得大明天下还可以维持多久?”张轩问道。
“这”曹宗瑜一边觉得大明只要剿灭了流寇之后,休养生息未尝不能恢复,另一面,他又身在局中,见过朝廷官军德行,隐隐约约觉得大明天下未必能够长久了。但是后一番话却不愿意说出来。
毕竟曹宗瑜对大明还是有感情的。
“曹兄不愿意说,我来说,大明天下早已千疮百孔了。如果流寇刚刚起来的时候,还有安抚百姓,减免税负。大明这天下,还有救。但是现在,自从杨嗣昌建议加税之后,大明天下就已经到了悬崖边了。本来读书人就不缴纳赋税,赋税都压在小民身上,而北方被流寇蹂躏,早已不成样子,在这些地方收税,简直就是官逼民反,而民皆逃亡,留在原地的百姓,要承担已经逃亡之人的税负,谁还敢留在家中。北方不足,则都从南方征收,江南固然是富庶之地,但是江南的税负也是天下之最。南方数省支撑这样的赋税,能支持多久?”
“故而杨嗣昌之策,是饮鸩止渴。大明现在是回光返照。如果不能在回光返照之中消灭流寇。大明就完了。因为南方百姓都会赴北方百姓的后尘,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而杨嗣昌之策,成了吗?”
曹宗瑜不是傻子,张轩的话一说,他就明白。他之前就有这一种感觉,但是说不出来,而张轩这番论断却是从后世历史学家总结出来的。
杨嗣昌自己都落了一个自杀的下场,他的剿匪政策是一个什么样子,还用说吗?曹宗瑜加入罗汝才之后,参加与杨嗣昌的所有交锋,有一段时间,罗汝才的确是危如积卵。与罗汝才一同入蜀,一共有九个营头,现在只剩下曹营一个,就可以看出曹营当初的困境。
但是他们最后总是差了一口气,而如今分明是流寇占了上风。如果正如张轩所言,大明之亡,就在眼前了。
“不过,正如曹兄所说,义军没有根据地,纯以流窜。灭明或许可以,但是灭明之后,大概是秦末,汉末,元末的局面,非数十年天下不会抵定。大明之亡,很可能是乱世的开始,而不是乱世的结束。”张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