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浪大过一浪,黑压压的牛群就像肆虐的洪水一般,疯狂的往这道相对狭窄的峡谷口涌来。
冬落一退再退,那一道目不可见的铜墙铁壁在止不住的潮水冲刷下摇摇欲坠,那些炸裂的血肉之躯在越发焦灼狂暴的牛蹄下被践踏成一滩滩肉泥,鲜血黏稠而模糊,触目惊心。
成年的公牛双角粗长而尖锐,肩背高耸如瘤,任何一头拎出来都能让人胆战心惊,草原上不乏有狮狼被成年野牛一角掀翻的场景,何况是这一股势可摧山倒的牛群洪流?在峡谷无路可躲的逼仄空间中,好似狭路相逢,唯有誓死突进,别无他法。
如今正是春意盎然的季节,草木肆意,牛群本就按耐不住内心的那一份噪动,在草原上撒腿狂奔,如今在被人为的阻拦之后,那一股噪动直接转变为凶悍的血性,完全不要命的一股脑的往峡谷中冲来,往冬落冲来。
伐髓境的体魄在这上万头来势汹汹的野牛不要命的冲撞下,完全不够看,冬落的身躯在巨大的冲撞之力的反震下已经变得血淋淋,有野牛的,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他的双脚之下已经拉出了两条长长的沟壑。
流淌在他经脉内的血水好似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动荡一般,疯狂的从他的毛孔之中溢了出来,淋湿他脚下的土地。
冬落回头望去,峡谷之中依旧还有不少牧民奔逃的身影,他们也不知道是在那一处水草丰茂之地与牛群狭路相逢,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如今在这峡谷之中稍做喘息之后,很多牧民脚下就像灌了铅一样,提脚都难,就更别说奔跑了。
冬落一口鲜血喷出,武夫间的那一口心气猛然下坠,
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得萎靡起来。
他一咬牙,翻身后侧,在落地之时以灵气牵引两侧山石砸入牛群稍做阻挡,但此举也只能解燃眉之急,依旧改变不了杯水车薪的窘迫。
在拉开一点距离之后,冬落再次强行提起武夫间的那一口心气,镇山岳脱手而出,直接变成一堵白玉高墙,将牛群与牧民分隔在墙两侧。
冬落双手抵墙,头颅低垂,汗水混着血水大颗大颗的滴下,感受着从墙另一侧传来的震荡,他的双臂微颤,皮肤血肉之中已现裂痕,宛如一件精美的瓷器在不堪重负下悄然破碎。
冬落喃喃道“就撑一会儿,一小会儿,撑不住就撤。”
现在看来有镇山岳的阻拦,卓有成效,可冬落心知,面对这样的洪流,堵不如疏,而他现在选择的是硬堵,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当洪流蕴含的前扑气势彻底反弹爆发,那才是真正的苦头。
若是到了先天境界,拥有改天换地之能,倒是有望打断岩壁,堵塞峡谷,可是他现在离先天差得还远,如今的他还处在比凡人强不了多少的后天五境中,以他现在伐髓境的体魄,那怕是后天境最强,也根本承受不住这一宛如大浪拍石的冲撞。
双臂血肉模糊,已经动弹不得,冬落只得以背抵墙,嘴角鲜血一股接一股的涌出,那一种瓷器破碎的感觉已经遍布他的全身骨骼、血肉、脏腑。
而他身后高墙上传来的撞击感丝毫不减,现在他的就像是山间小溪中躲在石板下的一条小鱼,正有神人不停的敲打着石板,几次他差点就快要被震晕了过去。
牧民们还在他的视线中,已经说不出话换不了气的冬落内心暗道“就撑一会儿,一小会儿,撑不住就撤。”
能挡一步是一步,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现在的他只能勉强打起精神,从崖壁上以灵气牵引几块巨石来与他一同抵着不断滑行的白玉墙,可是当那些石头才一接触到白玉墙,在另一侧传来的巨大的共震之力下猛然炸裂,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
有几个明知跑不掉的牧民,开始回头朝着他跑来,想与他一同撑着那一堵生命之墙,能活则活,当死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