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已经忘记了喝酒,脸色阴沉的可怕。
范思远跌坐在地,失魂落魄。
一屋之间,众生百态。
冬落背负着双手,念完之后,依旧对着那处竹石,一动不动,似在沉思,似在回味,似在感慨,似在怀念。
冬落内心暗道“郑老爷子,他们实在是太装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借你的诗教教他们,勿怪勿怪,下次给老陈烧纸钱时,也顺带给你烧点,当然前提是要你收得到。”
冬落缓缓回过神来,故作深沉的说道“杜先生,你觉得本王这首小诗写得如何。可入你法眼。”
杜三省怔怔无语,他知道范思远败了,败得一塌涂地,冬落这一首诗出,别说是范思远了,就连他杜三省也再生不起半点比斗之心。
只此一诗,便将他一生所写的所有诗诗全压下去了。他在陈国虽有七言圣手之名,却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千古名句,因此他还没有资格对这首诗评头论足。
杜三省苦笑一声道“汉王大才,此诗当传唱千古。”
冬落凑近身来,轻声说道“杜先生,本王敬你是个文人,今日赠你一言,‘一切文艺,不可为阴谋所用,一但沾染,骨气全无,精神全无,人亦如此’。还望杜先生每日三省己身,慎言慎行,克己复礼,好自为之。”
杜三省笑容更加的苦涩,若是在这首诗出之前,冬落敢这样与他说话,他会觉得冬落是个棒槌。
可在这首诗出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是个棒槌。
自己这七言圣手,与之相比,徒有其名啊!
此诗无一字写竹,可无一字无一句不是在写竹之风骨,竹之气节。
众人还沉浸在此诗带来的气氛中,望着庭院中那在狂风吹拂下依旧傲然挺立的青竹,无论是官场巨宦,还是商海老手,亦或是山上神仙,都生出一股坚韧无畏,从容自信之感。
没有人怀疑此诗是找人代笔,能写出如此有气节之诗的人,无不是一代大家,风骨高洁之人,此等人物,山上仙家见了也尽须低眉,岂会为人代笔。
杜三省喟然长叹,能亲眼得见此等千古名句出世,还真是诗家之大幸,范家之大不幸啊!
良久之后,沉思中的众人终于回过味来。
有人出言感叹道“咬、青山、破岩、坚劲、风,任它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好诗,好诗。”
有人嘲讽道“诗是好诗,可莫要不是抄的吧!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随口一诵,便是千古名句,我可不信,你们谁爱信谁信。”
“抄?你抄一首我看看,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倒是愿意相信此诗乃是王爷有感而发。”
“王爷就好比那青竹,陈国好比那青山,王爷此诗便
是在表达哪怕是他从小扎根在边境小城渭城这‘破岩’之中,也定会‘咬定’陈国这座青山绝不放松,尔等宵小对他的‘千磨万击’只会让他更加的坚劲,他才不在意你们刮的是什么“东西南北风”。”
经他这么一解读,原本还有些怀疑此诗是否是抄的之人,顿时疑虑尽去。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就当有此诗句,才合时宜。
众人看向冬落的眼神彻底变了。
正迈步而回的冬落,脚下略一踉跄,连忙被他以不胜酒力之姿给掩饰了过去。原来这诗还可以这样解读,看来得多给郑老爷子烧点纸了。他真的很想说一句,我真的就只是想夸那竹长得挺直的。
冬落举起酒杯,朝着之前说话之人示意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那位身穿青衫之人有些受宠若惊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受的不是汉王之宠,而是一代大家之宠。
汉王凭此一诗,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