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书案上的竹简,幽幽道:“不过是帮奴婢将这些文书搬进后殿去,想来对秋菡姐姐而言,算不得什么太费气力的活。”
秋菡面上一紧,扭头回望书案上的竹简,却是连假笑都做不出来了。
这一刻,她正犹豫着能否扯出个谎来。
耳旁却传来沉霜的问话声:“秋菡姐姐,若您有旁的事物着急去做,自可先行离去,一会我回了后殿,自会代你向君主言明。”
秋菡转过脸来,眨了眨眼睛急声道:“不急!”
沉霜嘴角噙着笑意,顺势将手中信件塞入袖中,走上前抱起一摞有一摞的竹简,便开始往秋菡怀中塞了进去。
直到那竹简摞到她胸口处,却还不肯放过她。
她个子稍矮,再往上摞只得跳着脚,才能将竹简扔到上面去。
如此一来,秋蝉不可避免的竹简砸到。
待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后殿。
金汐听见脚步声,自软塌上翻身坐了起来,不满的嘟囔道:“怎么搬个文书,用了这么久……”
话音刚落,便见着秋菡怀中抱着堆积到脸前的竹简,举步维艰慢悠悠的走上前来。
她不禁怔在了当场,接着转过脸朝沉霜望去,满脸的疑惑。
“奴婢去前殿时,正巧见着秋菡姐姐立在书案前,说是想进后殿给您请罪,我便自作主张,请她帮我将这些竹简搬了进来。”
闻言,金汐面上不由得一沉。
若非处处需要人手,她也不会将看守前殿的侍女派去做别的活,虽说前殿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那是涂山君主处理国事的地方。
那殿中空无一人,秋菡要上后殿见自己,却走到书案前做什么去了?
“跪下!”金汐冷冷开口道。
那秋菡面上愣了一愣,犹豫着想搁下手中沉甸甸的竹简,方才准备动作,耳边再次响起一道冷声来,较之先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呵斥。
“本君叫你跪下,何时允许你搁下了?”金汐自软塌放下双腿,套上脚边的绣鞋,适才缓步走上前去,一双眼静静望着不知所措的秋菡,面上不怒自威。
至此,秋菡只得硬着头皮,抱着怀中摞成山的竹简,缓缓蹲下身来跪在地。
只见她怀中那山高的竹简摇摇晃晃几下,险些当场砸在身前的那双脚背上,只得硬着头皮低下头来,口中歉声道:“奴婢秋菡,自知于人前失言冒犯了君主,还望君主能饶恕奴婢这一次。”
金汐微垂着眸,见她怀中竹简虽晃动,却能坚持着不掉下来一本,实在不得不暗暗叹一口气,道一句算她有几分本事,心底不禁略显遗憾,却只得做罢。
接着,她转身走到近前的长条矮案,弯腰坐了上去,抬手朝沉霜唤道:“待本君批完一本,再呈上来一本。”
“是!”
沉霜了然,伸手自秋菡怀中拿起一本竹简,转脸便朝金汐递了上去,接着两手端于身前,微微垂着头顶眼观鼻鼻观心默立于一旁。
从头到尾,不曾与秋菡眼神相对。
金汐将那本竹简张开来挡在面前,倾身侧倚在一旁的凭几处,朝那上面每一个字,逐字逐句的看了过去。
她原是有心为难秋菡,故此才罚她抱着竹简跪那。
一本竹简,满共不到半百的字。
愣是叫金汐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直看得她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哈欠,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不多时,秋菡面上便挂了一层薄汗,端着竹简两手犹如千斤之重,不由自主的哆哆嗦嗦颤了起来,再也撑不下去了,两手重重垂下的那一刹那。
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十几本捆束整整齐齐的竹简,如同山倒般滚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