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虽有学堂开设了女学,可女子为官至今也没被皇帝承认,是以此话出口,皇帝便是沉下了脸色。
然他明面却也未显,只是问道“你如今正是适婚之年,以丞相府的地位,必能为你谋得一段良缘,届时有的是顺心日子能过,你又为何都独树一帜想要做官?”
沈倾鸾知他心中猜疑,毕竟江氏绝不会说自己曾就此事问过她的想法,那在皇帝这里,沈倾鸾为何有此念头就不得而知。
可提及此事,沈倾鸾就必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于是回道“臣女自幼生长在北漠,早已适应战场上的恣意张扬,实在不甘困于内宅。可身为大央子民,臣女也知女子为官实乃了无先例,今日也就是借着陛下隆恩才敢斗胆相求,实在也是年纪将近,不愿抱憾余生。”
“你这么说,倒让朕有些怀疑你今日是否蓄意为之。”
“臣女不敢,”沈倾鸾面露几分惶恐之色,“秋丽山乃皇家重地,岂是臣女能够动手脚的?陛下可真是抬举臣女了。”
皇帝想想也是,毕竟丞相不会做这种事情,沈倾鸾就没这个本事,因而将此揭过,又问“若朕不答应呢,你又会如何?”
“父母之命不可违,若此路不通,臣女另辟他径。”
“不妥协?”
沈倾鸾听他这么问,唇角牵起一个苦涩的笑来,“初入战场,臣女听过战场上绝无逃兵,如今换作人生也是同样的道理。臣女并非不愿妥协,而是深知妥协之后必会悔过终生,是以不敢妥协。”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情真意切,倒让皇帝也信了几分,只当她是不愿受世俗管制。
“朕见过那么多女子,倒是只你一人有此念头。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在这大央之中,恐怕也就你一个女子上过战场。”
沈倾鸾并未反驳,只是眼中添了几分期盼,让皇帝看着十分受用。
“丞相可知晓此事?”皇帝又问。
“父亲并不知晓,不过他最是守旧,亦不愿做有悖常理之事,恐怕就算臣女央求,他也不会应。”
皇帝手指轻叩桌面,神情若有所思,正是为了沈倾鸾所说的“守旧”二字。
“此事朕记在心里了,只是一时半会不能给你答复,你且回去等着就是。”
若是旁人说出这种话来,多半是有推脱之意,然皇帝位居千万人之上,与她着实不必委婉。
跟皇帝道了谢意,沈倾鸾便从里间退了出去,外头刘公公一直都在等着,见她便迎了上去。
“郎中令大人在围场等候,说有关那条毒蛇还有要问郡主的地方,让老奴与郡主知会一声。”
沈倾鸾点头谢过,却知晓顾枭并非只为这件事情。
山间小雨已经停了,略有些松软的泥土上覆盖一层浅草,倒不至于让鞋子沾染泥泞,沈倾鸾于是加快脚步,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见他。
可等到了围场,沈倾鸾望向那一圈围着的人,当即就有些傻眼。
“郡主。”顾枭与她略略点头作礼,其间疏离不言而喻。
沈倾鸾也只能回之一礼,就听他问道“郡主是何时见到那条蛇的?”
瞧他还真是就事论事,沈倾鸾撇了撇嘴,之前因他主动找上的欣喜也消了大半,只中规中矩地回道“蛇应是早就放在那儿的,只是其花纹与地皮相近,不易察觉。”
“当时附近林间可有别的身影?”
“有没有我哪里知晓,总之我没见着。”
公事公办的态度叫沈倾鸾有些不如意,便也学起他的冷脸无情,于是一来一往之间,倒让旁人颇觉他们两个之间有些不对付。
岂料顾枭问完便走,似是与山庄的管事还有话说,沈倾鸾不欲在此打搅便自个儿回去,让瞧见的人更是猜测于他们是不是在渟州城就有过节。
然过节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