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马车在疾驰。
谢未易靠在车壁上,半仰着头,微阖着双目,声音低沉,缓缓道:“醒了?”
我嗯了一声。
绿绮见我醒来,幽幽笑看着我道:“姑娘昨个儿梦到了什么,在梦里都笑得很开心呢?”
话毕,她一双眸子紧紧将我盯着,直勾勾的。
恍惚着脑中灵光一闪。
我该不会和谢未易似的,睡梦中呢喃细语,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我嘴唇哆嗦几下,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讪讪问绿绮道:“那我都说了什么呀?”
她淡淡笑道:“姑娘呢喃着说了一大通,可说的什么却是一点也听不清楚。”说着斜觑了谢未易一眼,“只能听清楚秦川两个字。”
我的眼睛亮了亮,讪讪道:“我经常说梦话,落羽她们常说,我做梦总喜欢胡说八道一番,有的时候还磨牙呢。”
说完这番话,只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好在我没有乱说什么话。
谢未易那厮却手覆在额头上,静了一会儿,缓缓叹道:“是个白眼狼没错了。”
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他那厢又小声喃喃了句什么,听不太清楚。
马车一时寂静无语。
……
马蹄如飞,两个时辰后,我们到达段郗钺的潭州。
我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遇着不明白的事问个不停。谢未易被问得委实不耐烦,掩着嘴角咳了声:“顾婼,你都叽叽喳喳说了一路了,不累么?”
“说话有什么累的,想当初本姑娘可是舌战群妃……”
我正说得尽兴,突然猛地被谁一拉,下一秒,我已然跌在谢未易的怀里。
身旁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过。
听见谢未易急唤了一声“婼儿”,我抬起头,只看到他眉心深皱,眼睛中满是惊慌。
不多时,那匹快马停住,扬起前蹄一声嘶鸣。
“阿易。”
这道声音甚是耳熟。
我和谢未易转头看清来人,异口同声道:“秦川!”
秦川跳下马,唇畔含笑将我们望着,慢慢走近。
我嘴角抽了抽,忙从谢未易怀中挣了出来。
“阿易、婼儿姑娘,你们来了。”
秦川眼风里扫了谢未易一眼,然后温柔地凝视着我,笑容儒雅。
我心中微动,想着怎么只有他自己。
谢未易同秦川子渊一向感情最好,嘻嘻笑着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子渊他们呢?”
遇到秦川,我心里又是喜,又是涩,面上也不敢露出,也问:“是啊,子渊呢?”
秦川神色复杂,道:“子渊他们现在在照顾程副将。”他一面说着,一面牵着马与我们并肩而行。
马儿朝我打了个响鼻。
我竖起耳朵,听着秦川讲完了他和子渊如何费尽周折才找到身负重伤的副将,接着他又讲起他和温姑娘相认的事情。
我听后心中酸苦,面上却淡淡,默默走着。
谢未易问:“副将现在怎么样了?”顿了顿,又故做高深状,“冰儿素来医术高明,我们在廊桥镇的时候有个老伯都快咽气了,最后都被她给救回来了,我相信她。”
秦川道:“阿易说的不错,一开始他的脉象散乱不堪乍密乍疏,好在经过冰儿的医治,如今他脉象已变得畅顺和缓节律均匀了,相信,不久就会清醒过来了。”
他唤她,冰儿。
我的脚再也迈不出去,定定地站了在那里,凝视着秦川的身影,面上依旧淡淡,心下却黯然失色。
谢未易也停下脚步,侧头看了我一眼,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才缓缓落下,默默无言地拍了拍我的背。
秦川许是走着走着,发觉身旁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