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一遍的问自己,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想起远在他乡的那段日子,几个工作了一天累得灰头土脸的女孩子挤在一张统一分配给员工朴素的大床上,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自己的初恋。
岑安睡在最靠边的位置上,方便女孩们讲累了后起去关灯睡觉。
身边的人是一个叫肖灵恩的女孩子,比她稍大几岁,早就已经在社会上混了许久,说话做事都是一股子浓浓的圆滑腔调。
肖灵恩正兴奋的跟自己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讲她初吻时候的感觉,说完还极其嫌弃的撇了嘴:“那个傻逼,就亲个嘴也能也能脸红到耳根子,我姐妹们都笑话我找了个娘娘腔,幸好早就分了手,我可不喜欢这种的。”
身边的人立刻调笑着用手肘撞撞她:“哎哟我知道,你喜欢那种……”后边的话刻意压低了音量,生怕别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似的。
“一边儿去,别胡说八道。”肖灵恩没好气的递过去一个白眼,转过身就爬到了岑安肚子上,嬉笑着问:“小安安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岑安原本听了她的话也在想初吻的事儿,这时感受到了肚子上的重量才回过了神来:“你说什么?”
肖灵恩捏捏她的脸蛋,重复了一遍:“瞧你这走神的样儿,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鬼使神差的,一瞬间脑子里就清晰的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
他低头浅笑时左边嘴角会出现一个很小的梨窝,他的睫毛很长,像小扇子,曾经让她嫉妒了好久,他的眼睛是漂亮的内双,双眼皮的褶皱十分细微但是仍然止不住的好看,他打小不喜欢牛奶,只要闻到奶腥气眉头就会拧得打结儿,样子活像个小老头。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于是有了太多的细微末节,清晰到让岑安都微微惊讶。
原来即使分开了,有些人有些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忘掉的。
察觉到岑安又在走神,肖灵恩在她跟前示威的晃了晃小拳头:“喂喂喂。”
岑安无奈的笑着拨开她的手,壮似不经意的答:“怎么可能会有呢?”
………
“对不起,我不应该回来的。”安静的洗手间里突兀的响起了岑安的声音。.吉换的动作微微一顿,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竟然也会说对不起。”
十分讽刺的意味。
从前岑安就是被他宠坏了的,无法无天得像个小霸王,连“对不起”三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她是连碗都不会洗一个的人,还时不时调侃他娶了个“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的老婆回家。
他微微俯身在水池边洗着碗,两只手上都沾满了劣质洗洁精和油渍,腾不出手来,只好挪动身子过去在她嘴上偷个香,然后才又笑着说:“没事儿,我娶的老婆,我来宠。”
岑安抹抹嘴唇,继续撑着脑袋看着他洗碗。
很无聊的一件事儿,若是让她来做,指不定洗到一半能直接睡着,可偏偏换成他洗就又是另外一个味儿了。
被水泡得泛白的手指极其熟练的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盘子飞快的擦拭、冲洗着。他从小就无论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即使洗碗刷盘子这样的小事儿。
而她就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动作着,心里只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吉换脾气不好,初中上完就辍了学,混迹社会许多年,又是s县下半城的“老大”,喜怒无常,据说他手底下的兄弟都怕死了他,生怕他一个眼神不对就会惹恼了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甘愿为了岑安俯首称臣,将她宠得无法无天。
那时候他们住的地方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的狭小出租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一个都没落下。
吉换从来不让她做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