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铁青地转过身,大步走回佟婉身边,双手撑在竹椅的扶手上,眼眶发红地盯着她,声色俱厉。
“佟婉,你听着。我不许!”
“我不许你这样自暴自弃,你听见了吗?”
“你才28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不准你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更不准你如此无视周围珍视你的人!
你明白了吗?”
佟婉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暴躁的傅笙。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儒雅干练,会在树下捧着一本书,给她讲着有趣的世界历史;会在法庭上,言辞犀利地让对方律师哑口无言。
那时候,爷爷常常笑话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也被下了降头!”
可他总是浅浅地笑着,温润如玉。
从不曾这般,失态暴走。
她怔怔地点点头,连眼泪都不再外流。
傅笙轻轻地用拇指拭去她脸颊的泪痕,无奈地叹息。对佟婉,他从来不曾如今日这般疾言厉色,当真是气极了。
看着她愣愣地表情,怒意早已消失大半。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满眼悔意,声音低沉。
“当年差点错失你,我无能为力,追悔莫及。如今,我再不想重蹈覆辙。”
闭上眼睛,佟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宛如一个迟暮的老人,对于周遭一切,无心无力。
她说,“明天太累了。”
前路漆黑,遥远莫及。她日日感受着温暖透亮的阳光,甚至能看见在七色光里自由飞舞地微小颗粒,却依然觉得冷,发自内心的冷。人人都说,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可是,她连度过今晚的勇气都没有。
幸福的人总是千篇一律,或家庭美满,或工作顺利、学业有成,或生活恣意。
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可能是她的前半生过得太顺利,不知人生疾苦,事态冷暖。所以一夕之间,命运支离破碎,连同生命。
想来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最忌讳十全十美。凡是总要稍有欠缺,才能持恒。
感觉到佟婉低落的情绪,傅笙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说,“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傅笙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他总喜欢揉她的头发,手指停留在发间,细腻柔顺。
绕指柔,从来都是最幸福。
“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去的地方?”他声音温柔,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