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声“本宫说过了,将你知道的尽数告诉我。”
廉衡以手扶额,喟然道“我只知道江西有数座铜矿,只一家背后的东家是马万群在江西的份子,再多,我得等派出去的人传消息回来。但是殿下,您难道就不曾疑惑,那些所谓的江洋大盗,截杀一个窦满贯,其千万资财已足够他们挥霍几辈,何以冒死去接连洗财?如此庞大金银,若无逆心您信吗?”
“逆心?你好大胆子?”
“不是我好大胆子,是马大人不识时务。草民不想再挑拨离间,马大人这边相信太子爷自有定夺。”少年人沉默一阵,补充道,“殿下莅临鄙舍,主要为了铜矿来。关于铜矿,草民就一个字,査。您不查我査。草民意在钞法税政,这铜矿就非査不可,此举并非针对谁,只是想厘清大明财政如何能隳败至此!”
“你在逼本宫?”
“是别人在逼我们。”
“我若请旨,马万群当如何看我?”
“他当谢您。”廉衡接住太子爷投来的冷瞥,深入解释,“殿下去了,江西好歹还由您掌控,若由敖党去了或是襄王府去了,怕就不是了,且,殿下若能主动承揽此事,陛下对您的理解就会多余一分。”他顿了顿,冒死道,“殿下可曾想过,陛下此刻在作如是想?不论刑部的佘斯况还是吏部的马万群,或者马大人身后的老家江西,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牵扯只有东宫。马万群坐拥银矿铜矿,相当于东宫坐拥着庞大资财,陛下若因此砸了钧瓷洗,那就不好了。”
明晟本想脱口一声“大胆”,但他没能吼出来,所有的劲道落在掌心杯壁上,茶水震洒一桌。廉衡所言非虚,他脸色难看至极,明皇会作如是想,一如他得知背后势力坐拥着抱月楼永夜盟或截杀富商以筹军资,他们蹦出脑海的忌惮一个样。
他脸色乍明乍暗,廉衡观之松口气,心说激将也好演戏也罢,太子爷总算被劝动了。
明晟“如果要我请旨,我该派谁去?我能用的,都是和马万群联系紧密的,派他们去徒增陛下猜忌。”
“那就派不党不争的人去。”
“不党不争的人必会作死马万群。”
“马大人智计无双,想必已想好了分洪之策。”
明晟未接答,再问“上次你举荐的赵自培,确为干臣,这次,可有其他人选?”
“有倒是有,不过此人目前是株孤凉墙头草,我需得会一会他,才能决定他可否堪以重任?”
“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更好奇他是谁了?”
“章进。”
“章进?”明晟一脸错愕。
少年“江西私铸铜钱,扰的是户部的制,派户部的人去查再合适不过。此人能力可观,虽偏向纪盈党附敖广,本质不坏,结党结私多不过彷徨自保,唉,党争倾轧身难由己啊。”言毕直觉食言,忙揖手致歉,“无意冒犯殿下。”
明晟苦笑“无妨,众所周知的马党太子党,也不是你开河叫起来的。”言毕,他思忖一刻问,“章进终归党附敖广,我若请旨派他为钦差,父皇这边我倒是显得大公无私了,江西那边万一被他一铲子刨起马万群的根,又如何是好?”
“不会。”廉衡斩钉截铁,“以我对他了解,此刻怕他是谁都不信,谁也不会得罪。不过我刚也说了,以防万一我得先去会他一会,正好我决定明日起正式去户部观政,顺路探探他底吧,如果可用,太子爷不妨一用。”
明晟点头,忽而失笑“当时在大殿上,你说要四处观政,所有人就知道了,你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户部,他们,就怕你去啊。”
廉衡笑答“怕我也得去呀。”
少年又就敖放被安排进皇宫一事问询了番明晟,才起身恭送。
明晟走后,周远图由小以领着从茗园密道进来,二人就梁道乾和齐家聚源钱庄讨论谋划一番,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