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吉祥话叫门,四个喜娘进来迎亲了。紫冰赶紧把红盖头给紫云盖上,待盖头垂至额间,紫冰却迟迟不肯放开手,心事重重地看着姐姐。
紫云以为紫冰舍不得她,却不知紫冰的心事,就环着紫冰的腰抱着,轻轻地拍着紫冰的背。紫冰再次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擦着红盖头滴下去。
喜娘怕眼泪湿了盖头,赶紧劝解“虽说姑娘出嫁,你们姐妹将来还是一处的。”
“是啊是啊。只是新娘先走,妹妹随后就到。”
门外郎官叫道“吉时到!”
喜娘催促着“该上轿了。别误了吉时。”
姐妹俩才松了怀抱,紫冰把手里的桃子递到紫云手里,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口里念着,又亲自把紫云的盖头盖好。随着盖头垂下来,紫冰的神情也黯淡了。
一路人吹吹打打地迎走了紫云。
云龙折回来时,宫里的轿子已经到了。因为紫云出身寒微,虽然姿色出众,皇上也并没有打算封妃,不过给个侍御、才人之类的低等位份。更加上正得宠的潘妃善妒,几次作梗不许皇上纳新人。皇上虽生气,但她背后的潘家也需要拉拢,只得面上作罢。
这次选择八月初二偷纳紫云进宫,也是想接着八王娶亲之机,王公大臣都要忙着去给八王贺喜——潘妃父女虽与八王不和,但面子上的事总要过得去,也会前去祝贺。那时悄无声息地把紫云接进宫来,岂不便宜。
本着不宜声张的心思,宫里的阵仗不但无法与南清宫相比,甚至比普通百姓还要减薄许多。只一顶四人轿子,一个引路太监。
云龙见此,颇感凉薄,心下把前日布置好的步骤细细过了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他绝不能把紫冰送进那个冰冷无情的地方。
正想着,一身红衣的紫冰,被人扶着上了宫轿。待紫冰坐定了,云龙方凑前说了声等等。
引路太监见是呼延王府的大公子,就打千说“公子请便,不过要快,耽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紫冰从盖头的缝隙里看到云龙玉色的袍服缓步走近前来——依然是朗朗君子、如玉山上行。只是那时,花开,他们相见未识,从此咫尺;而今,花落成果,却不想虽只是一个盖头相隔,却自此天涯无期。
“寇大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寇大人让你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嫁过去。”
盖头里,紫冰微微苦笑,很快这笑容在嘴角枯竭,仿佛秋日里落叶飘飞的轨迹“我知道轻重,叫他放心。”
“起轿——”随着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紫冰知道自己的人生走向了完全没有预期的一边。
这是紫冰生平第一次坐轿,感觉比坐车骑马都更舒服,有种坐在船上随波平稳摇曳的感觉,她想起自己反复做过的梦
她和她的外婆——虽然她从未见过外婆——坐在家门口等着心爱的人来接她。后来心爱的人划着船来了,载着他们一同归去。可是走着走着,外婆和心爱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水上漂着……
除了内心的苦涩,她还有的是不甘心。她心里憋着一口争强好胜的傲气,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有用武之地,没想到铩羽暴鳞。
她的心就像梦境中一样空落落的无处安放。她只得用左手抓住右手,紧紧地抓住来缓和内心的惶恐——原来到最后她能抓住的也唯有自己。
恍惚中,紫冰听到轿外争吵不跌。原来,轿子在一条窄巷里遇上了另一顶宫轿。两顶轿子同向而行,却仅能容一轿通过。宫人们落轿前来理论,双方都说是皇差,都要争着先走。
紫冰怕节外生枝,坐在较内不敢出声,却听见一声“谁这么大胆,敢挡本位的驾。”
“回禀娘娘,是给皇上接的新娘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