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再看时,只见扈三娘几乎透明般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又睁了眼睛。既而咳了两声。果然活过来了。
孙二娘刚刚按完一拨,俯身又要去吹气做人工呼吸,低头间发现扈三娘眼波一转,转活过来。她也惊喜:“哎呀我的妹子,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扈三娘已经抬头一个耳光打过来,“混帐东西,你要干什么?”孙二娘也是好身手,但相对而言动作还是慢了,巴掌躲过去,对方指甲却在她脸上划出三道血槽。
孙二娘一个筋斗向后翻出去,刚刚站稳,从腰间抽出一把牛耳尖刀,柳眉一竖,厉声骂道:“你个小浪蹄子!我救你一命,你还打我,我看你真是活得腻歪了。”
说话间,一阵风扑过来,尖刀朝扈三娘面门就戳。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暴脾气:救人那是偶尔,杀人才是常态。把这个母夜叉惹急了,还管你许多,三个透明窟窿戳完了再说别的!
那扈三娘果然武艺超凡,看看尖刀已经捅到脸前,突然一个“玉女穿梭”,左手一个穿掌就拿住孙二娘的手腕,按她原来的功夫,只需要一拧,对手手腕就要脱臼。
但此时她浑身酸软无力,功夫只剩下原来的十分之二三,哪里还拧得动。扈三娘看那尖刀一划,划向自己脖颈,急忙顺势斜身,那刀片擦着脖子一下走空。
扈三娘手法极为精妙,娇叱一声,右手从自己颈后伸过去,与左手一个合拿,两手紧紧锁住孙二娘的手臂,又一长身,一个“苏秦背剑”,肩往上一抬,正好反拿她的肘关节。
孙二娘吃痛急忙收手,再看手里尖刀已经被扈三娘夺了过去。她正恼怒之间,“好你个浪蹄子,你敢夺老娘的刀!你是活得……”
她话还没有说完,扈三娘蓦地一腿踢过来,正中她的心窝。饶是扈三娘现在只有十分之二三,这一脚穿心而来,直踹得孙二娘一口气喘不过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旁边张青一看,大为恼火:“嘿,你个贼女子,恁地不知道好歹。我老婆刚刚好心救你活过来,你却恩将仇报。看我不把你打死!”
说着,抡起一根盘龙大棍,呼呼生风,朝扈三娘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军师朱武也没有想到,事情突变,一下子成了这个局面。他也怕被张青的棍子打到,退身到一丈开外,跳着脚的喊,“住手。张青兄弟不能打!”
张青也知道不能打,但现在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对方一脚踹倒,而且这个扈三娘一路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还伤了自己那么多弟兄,着实可恶!行了,能不能打,也得打几棍再说。
张青发了性子,把一条盘龙棍使开,瞬间小院子里飞沙走石,一边吆喝,一边疯魔般的朝扈三娘乱棍打来。
扈三娘手里只一把牛耳短刀,看他来势凶猛,根本不能与之兵器相抗,只好在棍影里游走,她身体本来就是虚弱,又加上被迷药迷了这么多天,刚刚清醒过来,眼前还多有重影,恍惚之间,几次险些被张青大棍打倒。
但她仗着一身好艺业,闪展腾挪,张青棍法再凶,竟然一棍也打不到她身上。看她穿一身红衣,身姿婀娜,在棍影恶风中又如风摆柳叶,婆娑起舞,张青竟然不能奈何她半分。
这时,孙二娘也缓醒过来,起身揉了揉肚子:“这个浪蹄子,敢打老娘,看我今天非给她那条胳膊卸下来不可,呸呸!”自己朝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从旁边小兵手里抽一把单刀,也跳过来加入战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