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的护院跌了进来。
“老老老爷,公公子,有人打上门来要账了!”
吕放看着自己的儿子怒不可遏,吕奕则看着自己的父亲羞愧难当——父亲刚才欣慰地将所有的权力交托于自己,转眼之间,吕府就成了连市井泼皮都可以肆意横行的菜市口。
“我不管是多少人,什么人,总之他不死,就是你们死!”
“不不不,公子饶 ”命字还没出口,吕奕就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吕奕对于抗命者,历来都是绝不姑息。
“父亲,儿出去看看 ”
“弄清虚实,切勿鲁莽——敢进吕府撒野绝非泛泛之辈 你动手之前该先问问的 算了,去吧!”
吕奕深施一礼,再转过身便已是满脸的杀气——光天化日之下被打上门“要账”?吕家近百年以来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呦,吕太尉!”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插着腰踩着一名护院一脸喜色地看着他。
吕奕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立即转身离去——可是来不及了,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袍袖,险些把他最喜欢的这件益州锦襕衫的袖子给扯下来。
“你!”他怒视对方,却发现对方依旧是笑嘻嘻的一副无赖相。
“吕太尉,你把我打得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总不至于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算了吧?”
“ 有事进来说!”吕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段归没有跟使团一起离京,反而大摇大摆地跑来了吕府,那么在任何人眼里,他吕家都会变成段归在周国最亲密的“朋友”。
若有人不这么想才真是见了鬼!
“老爷子!身子骨儿还硬朗啊?”段归这句话只换来一个白眼,吕放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便拂袖而去。
雕梁画栋的大厅里同样只有一个座位,这里是吕家的客厅,除了主家任何人也没有落座的资格——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和淳于彦比拼,这里甚至连足够两人对饮的胡床卧榻也没摆设一张,只是在屋子的正北摆了一把仿制品,和乾元殿上御赐给吕放的那张座椅一模一样别无二致,甚至连选才都来自同一棵树。
“你不怕我杀了你?”吕奕逼视着段归,而后者一脸轻浮简直好像是来讨打的。
司徒靖和褚竞雄无所事事一般欣赏着堂内的陈设,那悠然之态似乎也笃定了此行绝无风险。
“嗯 反正满大街的人都看到我进来了,还有这二位作陪,若是不能全须全尾的出去,那必定就是你吕大人做贼心虚喽——还有,最好叫您那位墙上的朋友安静点,他的心跳声吓到我了,我这个人,一害怕就想大声喊~”
“段归!你!”忽然间他转头看着司徒靖,强自压抑着怒火说道,“司徒大人,你是我大周栋梁,朝廷也待你不薄,怎么会和这个 搅在一起!”吕奕怒不可遏却无计可施,只因他进退两难——段归此行无异于在天子面前指证他暗通敌国,偏偏杀人灭口又等同于做贼心虚。
早知道来的是他,就是外面都被一把火烧成白地吕奕也绝不会露面。
“太尉大人见谅,草民早不是什么大人了,而今么,只是这个无赖的朋友罢了,”说话间司徒靖收敛起笑意,转而看着段归继续说道,“不过我猜,这个无赖并非是来无事生非的——对吧,无赖?”
“严格来说,我说的每一个字都绝非虚言——这汤药费你是必定要给的,不过么,治的却是你吕大人的心病。”段归的放浪之相也顷刻无踪,立时变得一本正经。
“怎么讲?”
“废话不多数了,并州粮秣军械无不匮乏,而我手里正好有大量铁矿可解你燃眉之急——不二价,每斤九十文,如何?”
足足比市价高了一倍还多!
可偏偏从半个多月前开始,向来少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