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将王氏恨到了骨子里。
他听马三这么一问,狠狠啐了口满是血沫的唾沫,咬牙切齿的骂了句,便随着马三进了院子,“别提了,摊上了个丧门星。”
马三是个老光棍,三十五六岁了,仍然是酒馆、赌坊的胡混,也就是仗着家里头老辈人给他留下了不少的积蓄,这才没有被人打死在街上,自然也就没有好人家的姑娘肯嫁给他做媳妇了,之前,倒是有个领着孩子的寡妇和他搭伙过了几天,可是很快就因为他实在不像话就又走了。
平日里,他就最嫉妒的就是张大奎有王氏那么个好媳妇。
他猛然听张大奎这么一说,自是很好奇的一番追问,张大奎自认被收监不算什么丢人事,再加上他也着实需要发泄一番,好好倒倒肚子里的苦水,便也就将王氏把他告上衙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马三,那是个成日在街边打滚的泼皮无赖。
比起张大奎这个半业余的泼皮,马三才是着实的不要脸,瞧着张大奎似是对王氏恨得牙根痒痒,登时眼睛一转,有了个损人利己的好主意。
王氏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村的漂亮姑娘,比起楼子里的那些被人睡烂了的花姑娘,强了不止一点半点,马三早就看在眼里,惦记在心上了,以前他总是借故就往张大奎家里头跑,也就是为了能好好过过眼瘾,说句不厚道的话,他要不是觉得张大奎家里头住的太远,他能天天趴张大奎家墙头上过日子去。
眼下,可算是有了个能让他闻香窃玉的机会。
这般想着,他又试探了几句,见张大奎是打定主意的不要王氏了,唯一记挂着的就是王氏手里头的那几张地契,马三贼兮兮的凑到了张大奎耳边,很是猥琐的说出了他想到的损招。
“你觉得这法子能成?”张大奎猛地一回头,咬牙问道。
“张大哥,咱们兄弟不说是过命的交情吧,可是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好兄弟吧,你觉得我马三是个不仗义的么,我这就是存替你出口恶气,你想到时候你将她轰出门,手里头拿着钱和地契,你还有什么气出不了的!”打定主意的马三拍着胸脯子,笑嘻嘻的保证道。
不过就算如此,已经品尝过一次牢狱之灾滋味的张大奎,还是很谨慎的补充了一句,“我丑话说在前里头,要是这个事被人发现,有什么后果,可都得你自己担着!”
“自然,这是自然。”马三连声应着,转身进里屋从柜子里,找出了一身半新不旧的细棉布衣裳,递给了张大奎,又把钱袋子里的几吊钱拿了出来,拉着张大奎就往西街的一个澡堂子去了。
两人一块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儿,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的张大奎在街边找了个剃头匠,好好把头脸收拾了一番,又在街边吃了两碗热乎乎的馄饨,这才跟着马三去杂货店买了两盒点心,溜溜往家里头走了。
庄子,还是那个庄子,张大奎回来,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早就和马三商量过的张大奎,强忍着被人当猴子瞧的屈辱感,紧走几步就回到了自家院门口,与马三对视一眼,顶着众人怪异的眼神,狠了狠心,一撩袍摆就跪在了自家的大门口。
站在张大奎身边的马三,则敲响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
这是一出苦肉计。
马三早就已经先从另一侧偷偷开观察过了,王氏这会儿正在家里头做家务活呢,不然张大奎这出戏不就成瞎子点灯,白费蜡了么!
随着马三一敲门,里面很快就传出了王氏的声音。
“大嫂子,我是马三呀!”马三算得上是张大奎这些狐朋狗友里头,唯一一个在王氏心目中留下了不错印象的人,他一边敲着门,一边应着声,一副和王氏很熟络的样子。
王氏也如他预料的一般,很快就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