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性地笑笑,“我正要回家。”
他的声音温柔细腻,语调动听,举止谦谦有礼,看起来是个礼貌善良的小伙子。
宁容主动上前一步,朝他欠身行了个平辈礼,大方道:“我们交个朋友吧。”
少女满面笑容,蓬莱怎能拒绝,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好。”
然后两人蹲在街边,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蓬莱较上次略放开了些,但腼腆依旧,宁容话多自然不容置疑,因此不多时这场聊天就变成了“你问我答”的游戏。
“我看你的装束,你是乾武营的兵吗?”宁容偏头笑问。
“嗯。”蓬莱抿嘴垂首,老实回答。
“那军营的生活很辛苦吧?我听说你们要整日整日训练。”
“还好。”
“嗯……你多大?”
“今年虚岁二百三十七。”
“哇,那你比我大,我今年二百二十整。”宁容笑嘻嘻道。
“……”
“你是何时参军的?”
“哦,大概是十七年前罢。”蓬莱挠挠后脑勺,不太聪明的样子。
“好小啊。”宁容感慨一声,很可怜地看着他,“十七年前你才刚成年吧。”
“嗯。”蓬莱仍是机械地回应着。
宁容心里感叹,她如今的年龄与蓬莱当年一般,然而若身份互换一下,自己如今做饭尚成问题,更别说在军营那种地方吃苦了;又联想到对面街道深处他的家,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估计家境一般或者贫穷,而自己却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没有为生计发愁过……两相对比之下,宁容深叹一口气,第一次感到惭愧。
“为何叹气?”蓬莱终于主动问出了一个问题。
宁容垂首,手里攥着衣角,边揉边道:“觉得自己不争气。”
“怎么会。”蓬莱浅笑,温和地注视着她。
“你又不知我是谁,怎能妄下结论?”宁容露出些许愁容,迭口否定了他。
蓬莱自认为失言,急忙找补:“我虽不知姑娘是何人,但听姑娘谈吐得当、举止有方,便知姑娘是良家女子,教养极好。”
我的教养才不好,上次差点让我母亲为我丢了性命……她在心里嘀咕,撇撇嘴。
“你怎么突然会说话了?”宁容抬首,故意呛了他一下。
蓬莱被这猜不出是好话还是坏话的一句堵得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尴尬地沉默。
天不知不觉便黑了,两个人结束了青涩的对话,各回各家,宁容又是一脸不快地回来。
“怎么了?又不高兴?”
饭桌上,母女二人一如往常,白隐侧目瞧着她,边问边给她夹了几块肉。
“没什么,没有不高兴。”宁容举起筷子在桌上戳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往嘴里夹菜。
“我看不像。”白隐摇首,盯着她故意错开的眸子,突然道,“是不是因为蓬莱?”
宁容骤然回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先是吃惊,继而生气:“母亲你调查我!”
“嗯。”白隐颔首,并不辩解,爽快地承认了。
这反而把宁容整不会了,心里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但转瞬便因为白隐的坦率给生生压了回去。
“哎呀母亲!!”宁容蓦地羞红了脸,怒火转为了一声烦躁的叫喊。
白隐放下碗筷拉起她的手,又捏捏她的小圆脸,笑眯眯地说:“你能交到朋友母亲很欣慰,但这个朋友似乎总让你不开心,母亲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宁容被白隐握住手,内心的浮躁逐渐褪去,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因为我发现蓬莱是个很努力很勤奋的人,他年少老成、忍辱负重,我忍不住将自己与他作对比,却发现自己是个只会贪图享乐的纨绔女,一事无成、一无是处!”
言罢抽出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