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说着?”
“你比如这个玉米收割机,自家买了以后,自己种了十来亩用完了放着可惜,可以出租给村里人用。一趟出去多少钱,现在明码标价。”
“哦?怎么明码标价?”
“这么说吧,年前四贤渠有个人从我这儿买了辆育苗机,他想出租不知道给村里人怎么收钱。我告诉他,这机器厂家给出的使用寿命是一千个钟头,他从我这里买的价钱是四千多,我说你用这四千多除以使用时间后是一小时四块钱,那你再加上维修费、油钱、开车的人工费,合计下来一小时大概在五六十块。他一听有谱,把我计算的方法打印出来,连这机子的使用寿命、说明书一块挂在他家车头上,凡是用车的人一看自然心里有数。”
“哦!这样啊!不错不错,我再看看哈,挺感兴趣的。”晓星惊讶于如今村里人的精打细算。
“看吧!随便看!”男人慷慨,一路尾随。
女人在看机器,男人在看女人,似曾相识,双眉紧皱。
一米六小身板瘦弱纤柔,套在又大又长的黑色直筒羽绒服里更衬娇小玲珑;大眼矮鼻薄嘴唇,笑起来七分慈善不笑时三分苦情;齐肩黑发三七分雅致又妩媚,脸上淡淡的妆容、谈笑时沉稳的神色,看起来混浑不似街上的聒噪老大姐、邋遢小摊贩、碌碌小媳妇。穿着雅致而不俗,举止安定而不慌,言谈朴实又亲切。
过了十来分钟,中年男人看够了,抿着嘴唇羞涩开口“你……你姓包吧?”
“嗯?”晓星一回头又惊又喜,张嘴大笑道“你是包家垣的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
“那你咋认识我嗫?”晓星惊呼。
“你是不是包晓星?”
“是!我是!”晓星表情夸张,连声大喊,一张嘴老半天合不住。人在乡里不拘束,遇见相熟自然亲。
“我……我是你初二的同桌!”
“啊?”晓星惊诧,抬起头仔细端详这人。
寸头微微花,高额油光亮,方脸微长满是喜气,双眼炯炯煞有神采。卧蚕眼、希腊鼻凹凸有致,厚嘴唇厚下巴胡须点点,双眉显赫笑起来好似弯刀。再上下打量,一米八的身上套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深蓝色的棉衬衫扎进黑色崭新的腰带里,浑身上下透着满满的精气神,眉目口唇间露着充足的新春喜。
包晓星看着似生似熟,一时记不起、认不出,只管痴痴地凝视。
“我是康鸿钧!”
“喔!我的天!鸿钧是你呀!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哎呀……我记得你……”晓星想起同学一时激动,食指点着康鸿钧的鼻头重复同样的话,而后后退半步,肆意地打量着这位初中挨着坐了一年的同学。
“我瞧着像你,又不确定,所以先问你是不是姓包!”
“是我!是我!我记得你!我还打过你训过你呢!老师让同桌一起背古文,你老背不过,害得我也被罚站!”晓星言辞可爱活泼,好像自己忽地成了当初率真无忌的小女孩。
“哦呦!你还记着这个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拖累您了!”鸿钧弓着背顽皮地道歉。
“是我对不起你!当时我记得我狠狠地打了你胳膊,愧疚了很久呢!”
“你还说呢!现在还疼呐!”康鸿钧一老爷们忽然娇娇地抱着自己的左臂膀按揉。
晓星捂嘴低头呵呵地笑,康鸿钧盯着晓星也在笑。
“哎这外面冷,你要没事的话进去坐会儿!我那大客厅里有暖气有炉子。几十年没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幸好我记着你声音!”康鸿钧微微驼背地往门口的大厅里指去。
“走走走!走走走!”晓星热情,跟在鸿钧后头,打望曾经矮小蠢笨的同桌如今长成了这副魁梧之躯。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鸿钧调高了空调的温度,给炉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