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礼部官递来的神香,一丝不苟地插入了鼎炉之中。
不需要整个紫禁城都欢呼这个名字,只要没有什么打雷、起火、狐狸叫的异象,就说明父祖都同意了。
朱翊钧再拜了三拜,便退了下来。
礼部尚书汪宗伊、定国公徐文璧一左一右,默契上前,替皇帝完成除了父祖外,其他几名祖宗的祭祀。
朱翊钧只是默默看着两位大祭司,不再动作。
「敕书与诏书拟好了么?」
敕书是给礼部下达宗人府的公文,要录名玉碟。
诏书则是用于诏告天下。
才从保定知府调入御前的沈懋学,似乎尚且不太适应从一府堂官,到中书舍人的转变。
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回道:「陛下,今日之内即可拟好,只待陛下后日御奉天门,便可颁布。」
沈懋学这名字,乍一听还以为跟文华殿上斗殴那位余懋学有什么关系。
实则只是凑巧而已。
沈懋学籍贯在南直隶宁国府,乃是万历五年的状元,今年四十有二。
许是在地方上堪磨了三年,青词水准有些退步的缘故,一份三千字的皇子生告天下诏,沈懋学利用值班之余,写了三天都还没写完一一看这拍胸脯的模样,今晚熬夜是跑不掉了。
好在皇帝的注意点并不是催逼进度。
朱翊钧摇了摇头,更正道:「后日朕便出巡了,哪有功夫御奉天门。」
「让两宫母后代劳罢。」
明日是命名礼,他这个做爹的推脱不得,但后日下诏这种事,就没必要亲力亲为了。
正是两宫监国的时候,代皇帝下敕诏乃是题中应有之意。
然而,沈懋学听得两宫代劳一词,神情一滞,显得颇为无措。
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张宏见状,适时出面。
他凑近皇帝,无奈苦笑道:「万岁爷,慈圣皇太后那边,恐怕还需开解一二———」
无奈是真无奈。
皇帝南巡这事,李太后虽然抵不过皇帝一意孤行,但并不妨碍老太太闹情绪。
监国?
那怎么行呢,后宫可不能干政,皇帝还是另请高明吧!
朱翊钧对此心知肚明。
他转头警了张宏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朕眼看便要南巡,如何还这幅事事都要朕亲力亲为的怠慢模样?」
就不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偷偷把老太太哄好么!?
张宏闻言,只能唾面自干,满脸堆笑:「万岁爷教训得是,万岁爷教训得是。」
开玩笑。
李太后不爽利个把月了,亲儿子没有亲自去哄,外人哪里哄得住?
不来求皇帝出面,司礼监可没辙,总不能真把李太后撇开,奏疏一股脑往陈太后那里送吧一届时一顶离间天家的帽子上来,谁受得了?
朱翊钧见张宏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情知是指望不上了。
他摆了摆手,十分不情愿地叹息道:「待承光殿奏后,朕便去给两宫母后请安。」
本是眼巴巴等着老太太气消,到头来,还是躲不过这一遭。
朱翊钧略微瞩咐了一番,将太祖、成祖等祖宗留给了徐文璧与汪宗伊两名大祭司。
自己则离开了太庙,转道世庙。
亲自祭祀了一番睿宗庙后,他才率一众内臣回返西苑。
回返的路上,朱翊钧仍不忘与左右过问正事:「宝蠢龙旗还未制好?」
自嘉靖十八年世庙南巡,国朝此后四十余年都没有皇帝正式出巡,之前的宝蠢龙旗,已然不堪一用。
正经本职,张宏连忙正色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前日便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