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又问皇帝道:“既然西北各处都遭了雪灾,百姓们都去当盗贼了,那边境附近的将士们没有吃的也没有炭火,岂不是很惨?”
皇帝皱眉训斥道:“朝政之事,你一个小孩子休得多言!”
“就算我是小孩子,”阮青枝不依不饶仰头争辩,“我也知道人冷了要添衣、饿了要吃饭啊!陛下,西北的将士们都冻死饿死了,谁来守边境?夜寒一个人可以想办法安抚盗贼,却没本事安抚北燕的强盗!这两国交兵的事,还得靠将士们啊!”
皇帝一听这话就觉得厌烦,立刻看向夜寒:“是你教她这么说的?”
夜寒摇头,神色平静:“儿臣不曾教过。但,青枝说的话,恰也正是儿臣要说的。——父皇,大雪无情,西北军将士恐已冻馁多日,请父皇责成户部、兵部协调,尽快征购粮食棉衣增援,否则北疆一线只怕岌岌可危。”
皇帝脸色沉沉,许久不语。
他不是不怕西北军将士折损过多导致北燕趁机南下,他只是觉得愤怒:为什么凌寒已经离开西北军半年之久,仍旧心心念念在为他们向朝廷要钱要粮?莫非他已经把西北军当成是他自己的了不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从他被召回京的那一刻起,西北军跟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如今西北军的统帅是皇帝极信得过的,就任也已经有几个月了,最近却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个现象让皇帝心里有些不安,这也是他迟迟不肯答应往西北送粮的原因之一。
但是如今,应该差不多了吧?
皇帝心里盘算着,冻饿他们十多天,应该已经够让他们在心里好好算算账,掂量掂量谁是主子了。
他知道夜寒的性子:他若不办好这件事,那贼子是不会乖乖去北方剿匪的。
皇帝在心里暗暗地想了一遍,缓缓地露出了笑容:“朕自然不会坐视南齐的将士受冻馁之苦。你放心,适才刘尚书言道,户部筹集的十万石军粮、八千件棉衣已经准备妥当,三日内便可启程北上。”
“多谢父皇!”夜寒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如此,儿臣即刻着手安排,三日后便可北上剿匪!”
皇帝气得眼睛瞬时瞪圆。
军粮三日内北上,他就三日后启程,这意思分明是要眼看着粮食棉衣运出去才肯办事。
为朝廷效力还要如此斤斤计较,其心可诛!
偏这时候阮青枝还不依不饶,急问:“三日后就走?不在上京过年吗?”
夜寒仿佛也有些无奈,拍拍她的手背劝道:“我在西北久了,本也不习惯过年。你不要吵闹,安心在家等我就好。”
阮青枝还要不依,皇帝忙出言呵斥道:“北方灾民被盗匪侵扰已久,生死悬于一线,剿匪刻不容缓!青阳,这不是你吵闹纠缠耍脾气的时候!”
话说到这儿,再要多言便是胡闹了。
阮青枝委委屈屈地闭了嘴,须臾又嘀咕道:“可是,夜寒的伤还没好啊。”
皇帝清咳一声,板着脸道:“男儿征战沙场当不畏死,一点伤算什么?”
“那是‘一点伤’吗?”阮青枝气急,“他都快死了!”
“休得胡言!”皇帝厉声呵斥,脸色发黑。
阮青枝再不敢多言,只好蹭到夜寒身边去,揪着他的衣袖嘀咕道:“这可怎么办?你要去北方剿匪,天寒地冻的,又不许我跟着……这可再也没人疼你了!”
夜寒攥了攥她的手,无奈道:“我很习惯这样,你休要聒噪。”
阮青枝偏要聒噪,吵着闹着一定要跟着去。反正她知道不管她聒噪成什么样,夜寒都能忍。
但是皇帝不能忍。
他冷哼一声,沉沉开口:“青阳郡主,你不能跟着去。”
“我可以的!”阮青枝立刻反驳,“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