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问太后娘娘,是否容许楚太医把盒子带出去?”
小童一脸懵懂地答应着,果然抬脚就要走。
楚太医见状立刻变了脸色,厉声喝道:“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盒子里只是本官历年呕心沥血整理的一些医案而已!”
“你说是就是吗?”阮青枝冷哼,“就算是,太医院的东西也不能任由你一个平民随意处置,何况如今事情真相不明!——诸位大人,你们当真要任由这位楚太医把太医院的机密送出去,给你们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
太医院的秘密,关系到许多皇家秘辛,事关皇帝和娘娘们的私事,甚至事关凤子龙孙们的性命,泄露出去确实是杀身之祸。楚慎离开太医院之后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他们其余的人却未必能撇干净。
经阮青枝点醒之后,好些人立刻改了立场,脸色变白脚下连连后退,再不敢帮楚太医说话了。
杜太医也终于觉得硬气了起来,昂首阔步走上前去,正气凛然:“楚慎!你以为如今还是你可以耀武扬威的时候吗!望你看清楚,此刻你不是‘辞官’,而是犯了大错被陛下革职逐出太医院!你若执意这般撒泼胡闹,本官只好奏请上官,将你彻底逐出上京!”
有他带头,那些素日里曾被楚慎欺压过的太医也添了一些勇气,齐齐走上前来,七嘴八舌呵斥楚慎,责令他放下盒子即刻滚出太医院去。
从前曾经唯楚家马首是瞻的太医们想到楚家如今已经势败,想叛变的立刻叛变、转不过弯的也没了底气,顿时萎靡许多。
楚太医原还想干脆凭蛮力冲出去,却发现外面的人越聚越多,最后竟然整个太医院所有的人都上前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适才还脊背挺直底气十足的楚太医,此刻处境顿时艰难。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抱着盒子咬牙恨恨良久,终于抬头看向阮青枝,冷笑:“青阳郡主好大的本事!年少气盛,难免猖狂,不过本官还是奉劝你一句,做人留一线,免得日后——不好想见呐!”
“不劳你老人家多虑,”阮青枝坐在桌上笑眯眯道,“别说留一线了,我即便给天下人留一条大路,也没有您老人家落脚的地方。楚先生,太医院已经不是你可以耀武扬威的地方了。放下东西,滚吧。”
“哈,哈哈!”楚太医忽然笑了。
然后,他竟然果真转身把那只盒子放回书架上,然后拍拍身上的官袍,摊开了手:“这样,如何?”
阮青枝没有说话。
楚太医上前两步,嘲讽地看着她:“念你乳臭未干,老夫今日不与你计较。等你从郡主的位子上跌下来、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再来求我吧!”
说罢,他狠狠地甩了甩袖子,转身便走。
阮青枝忽然站起来,冷声喝道:“慢着!把他的官袍扒了!”
扒衣裳,这就很羞辱人了。
但是太医院中几个学徒没有迟疑,齐喝一声冲上前去,二话不说就扯掉了楚慎的官袍。
然后,就看见好些纸张从他的官袍里面纷纷扬扬雪片似的散落出来,铺得满地都是。
众人哗然。
这一次没等阮青枝吩咐,自有尽职尽责的太医上前将楚慎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连同他侄孙楚士文的身上也没有放过。
这一搜,竟真叫他们又寻出了好几十张药方,还有两本极珍贵的典籍。
这下子太医院众人算是被吓到了,再也顾不上拉帮结派分什么彼此,忙忙地就派人进宫去禀报这件事,同时又叫人扭送楚太医去审问,乱哄哄十分热闹。
这些事就不是阮青枝要关心的了。
看着众人扭送楚家爷孙出去,阮青枝就自己捡了刚才楚慎身上掉下来的一本书,在桌旁坐下来大喇喇吩咐药童道:“你们把这里整理一下,动作轻一点,不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