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像电影里坐在路边发呆的那些失恋的人。“为什么我不会照相呢，“我长吁短叹地说，”你这副百年一遇的模样就要这么被时间吹走了，真遗憾。”

“她根本就没想过变成大象，你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我的嘴角翘到一半停住了。

“你花多一秒钟时间想想，哪个人类会想变成大象？谁会想被苍蝇和蚊子烦死，嗯？”

“我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她身上这些问题跟那些该死的大象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生病了！你生过病吗，老白？”

“听过这词儿，但不太懂。而且我也确实没生过病。”

“噢，我可是生过病的。”他讥讽地弯了弯嘴角，“生病就是你的身体找你谈话，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没有意义了。你当然会跟它认真辩驳，说看花有意义，猫罐头有意义，在主人手底下呼噜也有意义。你的身体听着就乐了，它说咱们走着瞧。接着它就把你的脑袋死命地晃，把你的鼻孔塞得严严实实，把你的胃搅得乱七八糟，把你好好的脸变得面目全非。你想看看漂亮的花，但你头昏脑胀看不清楚，想闻闻花的香味儿，但发现它们被鼻涕挡着进不来。你想吃个罐头压压惊，却发现自己的胃不干活了，你的罐头吃进去又被吐出来，最后你只能空着肚子躺在那儿，满心绝望。这还没完，来看望你的七姑八姨还会七嘴八舌地问你怎么变丑了这么多，而你甚至没办法起身告诉他们你病了，因为你他妈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说这就是生病，老傻瓜。”

我愣住了，并在他淡绿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我瞪着一对颜色不一的眼珠子，看上去的确是个十足的傻瓜。室友悲伤地看着我，此刻你很难想象他是只靠睡觉就能获得幸福的猫。

“是病把她变成那样的。”他说，“胖成面盆的脸，肿成象腿的脚，都是因为它。你还记不记得主人几年前能自己吃完一个全家桶？但今年过年的时候她一天只吃得下一个橘子。我看鱼记得的事儿都比你多。”

“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发现自己的嘴不听使唤，它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一个一个字往外蹦。

“阿妈把主人的病历放在餐桌上了。我看了一遍。”

“所以姐到底是什么病？肥胖症？”

“去你丫的，我看你像肥胖症。病历上的字我认得的不多，只能看懂几句描述症状的话。他们说主人'全身重度水肿'，还有'持续呕吐，约一月无法进食'。还有什么我看不懂的'重度贫血'和'败血症'之类的东西。对了，她还进了两趟重症监护室，那地方专收半死不活的人。”那双绿眼睛轻蔑地瞟了我一眼，我是个弱智的想法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总之你要知道，主人顶着那串词儿还能活着回来，说明上帝真挺爱她的。”

“得了吧，爱她还让她变成这模样？”

“你怎么就知道是上帝让她变成这样？你哪只眼睛看见祂把病塞到主人嘴里了？照这么说来我刚出生几天就被从我妈身边抓走，我还要放着抓我的人不管，去大骂没动我一根手指头的上帝？”

“你又是哪只耳朵听见我在骂上帝？看在咱们姐的份上，我他妈的是在问问题！”

“我告诉你，跟你吵到明天这个时候我也没问题。但你最好把音量放低点，不要让主人回家第二天就看到我俩又干架。她一直希望我们处的能更好些，你都知道的。”

我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转身跳上茶几趴着，想着这一晚都不理他了。这家伙真不是只讨厌的猫，甚至客观点说他的性格其实比我好多了。但光冲他叭叭官话不带脸红的特质，我俩就很难玩到一起去。

我相信阿姐作为一个不怎么合群的人类，肯定能理解跟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