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天涯孤客无归处,独对寒空诉寂情(2 / 9)

萧桓心头,他缓缓翻开旧档,脑海中浮现出青木堡之战后的场景。彼时,谢渊一身血污,踉跄入宫请罪,面对自己的斥责,他始终沉默叩首,额角的血迹与泪水交融,却未替自己辩解半句。萧桓记得,当时自己怒于边防线的失守,痛斥谢渊调度失当,全然未顾及他刚刚失去长子的悲痛。

“谢勉…… 倒是个勇将。” 萧桓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名录上的名字,“为国捐躯,实在可惜。” 他又想起谢渊这些年的境遇,自青木堡之战后,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整顿边防、清查吏治中,连为长子守孝的时间都被公务挤占。如今谢渊年近四十,仅有次子谢明、幼女谢昭两个孩子,次子尚在国子监求学,幼女未满十岁,子嗣单薄得让人心酸。

“渊无后乎?” 萧桓轻声感叹,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怅惘。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落满积雪的枯枝,心中不禁自问:这般为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忠良,连后代都未曾多留,自己这般猜忌,是否太过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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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思。他想起谢渊平定野狐岭之乱的功绩,想起他整顿吏治的魄力,想起他变卖祖产赎回自己的赤诚,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这丝愧疚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帝王独有的冷静彻底压下。萧桓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案头的卷宗上,眼底的温情渐渐被寒芒取代。他走到墙边悬挂的《大吴权力制衡图》前,指尖落在 “兵部” 与 “玄夜卫” 的标记上,陷入了沉思。

谢渊身兼太保、兵部尚书、御史大夫三职,掌全国军政与监察大权,多年来在军中威望极高,边军将士对其近乎盲从;民间更是将他视为 “国之柱石”,百姓的拥戴之声远超帝王。这种 “功高震主” 的局面,早已让萧桓心存忌惮。他深知,自古以来,权臣功高盖主,鲜有善终,即便谢渊此刻忠心耿耿,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心生异心?

“帝王之道,本就无绝对的忠奸,唯有永恒的制衡。” 萧桓低声自语,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石崇与徐靖的构陷,对他而言,并非意外之灾,反而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 借奸佞之手,暂时打压谢渊的势力,让兵部与玄夜卫、内阁形成新的权力平衡,既能消除潜在威胁,又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想起石崇的狂妄与徐靖的怯懦,心中已有了盘算:“石崇虽奸,却有野心,可借他牵制谢渊;徐靖贪生怕死,易于掌控,可命他主审此案,既堵住天下人之口,又能随时掌控局势。” 至于谢渊的冤屈,他早已想好退路 —— 待朝堂稳固,再以 “查有实据” 为由,诛杀石崇、徐靖,为谢渊昭雪。届时,既能清除奸佞,又能让谢渊对自己感恩戴德,更能赢得 “圣明君主” 的美名,可谓一箭三雕。

萧桓走到案前,拿起朱笔,在谢渊的卷宗上轻轻圈了一圈,那一圈如同一个无形的枷锁,将谢渊的命运牢牢锁定。烛火映照下,他的侧脸冷峻而漠然,方才那一丝叹惜,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传旨。” 萧桓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传唤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匆匆入宫,躬身听旨。萧桓沉声道:“命诏狱署提督徐靖,加快审讯谢渊案的进度,务必在三日内拿出‘确凿证据’,不得徇私舞弊;同时,着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密切监视秦飞、周铁等人的动向,若有异动,即刻禀报。”

“奴才遵旨。” 内侍总管躬身领命,正欲退下,却被萧桓叫住。

“另外,” 萧桓补充道,“告诉徐靖,朕知道他与石崇的往来,但此案若能办得‘妥当’,朕可以既往不咎。”

内侍总管心中一惊,连忙应声:“奴才明白。” 他深知,这道密旨背后,是帝王的深沉算计,谢渊的生死,早已成了皇